南雅跟着周崇啟到了军部两天,感受了各种现代化的治疗器械的厉害之处。
电击治疗是军部最为信任的方式,南雅两天里每天都要感受一下电流过身,大脑在电流的刺激下并没有让南雅想起任何事。
第三天,周崇啟的人决定双管齐下。
南雅感受着电击的威力,还要打起精神应对薄月白的提问。
“你和杜子珉是怎么认识的?”
“大街上,他问路。”
“只是问路?”
“是。”
“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地方。”
“后来呢?你们怎么加深关系的?”
“他说他是很喜欢我拍的戏,就一起喝了杯咖啡。”
“你们在那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
“不是,我和他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那你们怎么接触的呢?”
“我和他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有联系过我。”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南雅突然间头疼得像是快要裂开,双手捂住头,冷汗淋漓。
“停下吧。”周崇啟看向薄月白。
薄月白没有停下,而是追问南雅:“是想不起来了吗?还是根本不存在这件事?”
“我不知道。”南雅紧紧闭着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周崇啟皱眉,想要阻止薄月白,却被人拉了出去。
薄月白低下头,盯着南雅的脸:“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和杜子珉在交往?”
“我……我……”南雅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滴落,“他……他对我很好,他说他不介意我的过去……”
“你们没有联系方式,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南雅的五官挤成了一团,她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她只能想起杜子珉安慰她这件事。
“我不知道。”
南雅蓦然睁开眼睛,目光凛然地瞪着薄月白:“我要笔和纸。”
薄月白被南雅骤然睁眼的举动吓了一下,见南雅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以为南雅是想起了什么,立即去给南雅找来了纸和笔。
“给。”
薄月白本来怕打扰到南雅想要出去,但出去之前看到南雅奋笔疾书,根本没有注意他,便在门口看着南雅。
南雅的头上还带着电疗器,疯狂地将自己刚才想到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
薄月白离了一段距离,看不清南雅在写什么,但是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感觉到南雅写的东西并不是有关D组织的信息,薄月白走上前。
低头看清楚南雅在写什么,薄月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南雅写的是有关细胞研究的关键点,思如泉涌,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薄月白没有打断南雅,而是离开了房间,给南雅留一个足够安静的环境。
看到薄月白出来,在外面等着的周崇啟看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周崇啟看了眼薄月白身后,没有看到南雅,皱起眉:“南雅呢?”
薄月白看着周崇啟,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根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南雅这种奇葩,他一直在问她有关于杜子珉的事,南雅竟然脑子里还在想自己的研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周崇啟紧张地要往里面冲。
叶从挈好不容易才让他带走人,如果南雅在他这里出了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薄月白立即拉住了周崇啟:“她没事,你别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
薄月白看了看门,淡淡道:“换个地方说。”
周崇啟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见薄月白态度坚决,出于对薄月白的信任,他看了一眼合上的门,跟着薄月白去了外面。
到了操场,周崇啟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薄月白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把事情说了:“南雅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实验,正在算数据。”
“不是吧?”周崇啟瞪大了眼睛。
薄月白摇头叹息:“真不明白他们这种变态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周崇啟还没有缓过劲来:“你说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别的事?”
“我觉得倒也不是这样。”薄月白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猜可能是电流刺激了她的大脑,她本就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实验,之前一直没想通的关键,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了灵感。”
周崇啟嘴角抽了抽:“这么变态?”
薄月白耸了耸肩膀:“如果她不是这样的变态,大概也不会被那群人给盯上。”
“这么看来她没投身医学事业而是去演戏,真的挺可惜的。”
薄月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谁说不是呢?”
这样一心为学术的人,在自己的领域有所突破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而一旦在医学上有所突破,惠及的将是这个世上的所有人。
薄月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真是挺可惜的。”
南雅杀人入狱,毁掉了南雅的理想,同时也很可能毁掉了一个能促进医学进步的存在。
周崇啟犹豫了下问道:“如果她想起了一切,我们能帮到她吗?”
薄月白用了几秒钟才明白周崇啟的意思,迟疑了一下:“除非她已经做出了东西,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自己做出东西来,那不是天方夜谭吗?”周崇啟虽然不懂医学研究,但他有常识,任何一项研究都必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进展。
薄月白的表情也很无奈:“所以说可惜。”
外面的两人为南雅感到惋惜的时候,南雅埋头写着东西,写着写着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了桌子上。
叶从挈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眼神像是要吃人,把周崇啟吓得不轻。
南雅算是相当合作,他们却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南雅出事,怎么说都是难辞其咎。
向医生询问完南雅的情况后,叶从挈看着周崇啟质问:“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这件事情上,周崇啟于心有愧,没有办法反驳:“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叶从挈冷冷看着周崇啟,“你觉得还有以后?”
听到叶从挈的话,薄月白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小老百姓该合作的合作了,你还想怎么样?”叶从挈此时说话没有留一丝情面,“你们对南雅造成的伤害如果有后遗症,我保留追究的权利。”
薄月白还想说话,却被周崇啟拉住。
两人意见起了分歧,一时间争执了起来。
叶从挈不想理会这两人,他怕他继续和这两人呆在一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想杀人,非常想。
周崇啟把薄月白拉到医院外面,两人打了一架,各自负了点伤才消停下来。
“周崇啟,你别公私不分!”薄月白指责道,“我知道你和叶从挈是朋友,但私交和工作不能混为一谈!”
“经过这一次之后,南雅还有可能让我们折腾吗?如果南雅不同意,我们是不能强迫她的。”周崇啟愤怒地瞪着薄月白,“说到底还是你没有处理好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叶从挈就算是上告,我们也得受着!”
周崇啟没有想到一向靠谱的薄月白竟然会在没有关掉电击器的情况下离开,如果不是开的最小伏的电流,南雅现在估计已经没了命。
薄月白自知理亏,没有再和周崇啟争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南雅醒了,看她怎么说吧?说不定在电流的刺激下,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薄月白并不觉得南雅能想起来,转而问道:“秦歆然那边呢?还没有消息?”
周崇啟正色道:“独狼说有线索了。”
听到周崇啟的话,薄月白略微松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抓到人。”
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大家压力都很大,一天没有将D组织给摧毁,他就没办法放松下来。
这次南雅出事,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如果叶从挈和南雅不追究,等事情结束了,再把这件事上报,行吗?”
周崇啟看了薄月白好一会儿,点了头:“行。”
叶从挈看着昏迷过去的南雅,后悔不已。
他就不该听南雅的,不该让她跟着周崇啟和薄月白走!
周崇啟进来,看到叶从挈仍在生气,将手搭在叶从挈的肩膀上拍了拍:“医生说她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叶从挈打开周崇啟的手,冷声质问道:“你答应过我的话,都是在放屁吗?”
周崇啟的脸色变了变,将怒气忍了回去,解释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叶从挈不再理会周崇啟。
“刚刚接到消息,秦歆然那边有了进展,我和薄月白都得过去。”周崇啟将一叠纸递给叶从挈,“这是南雅的,等她醒了,你把这些东西给她。”
叶从挈皱眉接过,看着上面娟秀的笔迹,不解道:“这是什么?”
“她在接受我们的治疗时突然间说要笔和纸,这些东西就是那时候写的。薄月白也是为了不打扰到她,才离开的房间,以致于出了意外。”
抿了抿唇后,周崇啟说道:“南雅心里应该真的很苦。”
在那种情况下还惦记着自己的实验,周崇啟有几分明白南雅想要回去的心情。
只是明白归明白,他不能让南雅再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