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挈这边,商徵羽即将临盆,在林萍茹的要求下,熬了几天夜把工作处理完之后,就到医院陪产。
商徵羽看着坐在病床边替自己削苹果的叶从挈,乐不可支:“叶三少,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吧?”
“废话!”叶从挈翻了个白眼,“我自己吃都懒得削皮,现在居然得伺候你。”
叶从挈没做过这种事,随着苹果皮被削掉的果肉让人看了都心疼。
商徵羽自然没有不识趣地嘲笑叶从挈连个苹果都削不好,捂嘴笑道:“多学学,以后泡妞用得上。”
“泡妞儿?”叶从挈挑眉,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商徵羽,“我现在可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哪个女人愿意给我泡?”
商徵羽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叶三少削的苹果,果然不是一般的甜。”
叶从挈送了商徵羽一个白眼,去卫生间洗手。
洗完手出来,叶从挈拿出湿巾给吃完苹果的商徵羽擦手,一边擦一边吐槽:“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似的。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叶三少,你就别吐槽了好不好?”商徵羽虽然抗议着,但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能让叶从挈给她削水果擦手,她能拿出去炫耀一整年好吗?
叶从挈给商徵羽擦完手,把湿巾一丢,又去卫生间洗手。
叶从挈一出来,商徵羽就撇嘴道:“我手上是有细菌吗?”
“……我只是不喜欢湿巾擦过的那种黏腻感。”叶从挈犹豫了下还是做出了解释。
商徵羽本也没打算和叶从挈计较这件事,叹了口气:“叶从挈,你也就只用对我好这一段时间了。等我把孩子生下,你就自由了。”
“嗯。”叶从挈轻轻应了一声。
商徵羽看着叶从挈俊朗的脸,轻笑着问道:“听说你偷偷去看那个女孩儿了,她还好吗?”
没想到商徵羽会突然间提起南雅,叶从挈愣了下:“谁告诉你的?”
“周崇启。”商徵羽也没瞒叶从挈。
周崇启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朋友,也是受叶从挈所托帮南雅的人,而且只有周崇启对两人的关系到现在都存有疑问,除了他也没别的人了。
商徵羽一直对于周崇启坚定认为她和叶从挈迟早会离婚这件事很是不解。她自认和叶从挈装得跟真夫妻没什么两样,除了不在同一张床上睡之外,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两人都甜得跟热恋期似的。就连商角宫都从认为她用了什么手段让叶从挈帮忙变为了她给叶从挈灌了迷魂汤。
直到南雅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商徵羽的耳朵里,商徵羽才想起来叶从挈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叫做南雅。因为周崇启最清楚叶从挈为南雅所做的事,所以他不相信他们装出来的夫妻情深。
“她挺好的。”叶从挈嘴角溢出两分温柔,“不过似乎比以前清瘦了点,但看起来还是很好看。”
对于叶从挈用好不好看来判断好不好这一点,商徵羽无力吐槽。
清瘦了就证明没吃好没睡好,这还能叫做好?
不过人在监狱里,想要吃好睡好那是痴人说梦。
“你真想见她,就去见吧。别人不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但她可以知道。我没想毁掉你的人生。”商徵羽微微扬起唇,“再者说,我们的约定期限就要到了。”
“没必要。”
叶从挈淡淡答了一句,拿起书给商徵羽念诗。
商徵羽见叶从挈不想提这件事,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
La trompe de l‘éléphant(大象的鼻子)
c'est pour ramasser les pistaches(是用来捡开心果的)
pas besoin de se baisser(没必要弯下腰)
Le cou de la girafe(长颈鹿的脖子)
c'est pour brouter les astres(是用来看星星的)
pas besoin de voler(没必要飞翔)
La peau du caméléon(变色龙的皮肤)
verte,bleue,mauve,blanche(绿色、蓝色、粉色、白色)
selon sa volonté(以它们的意愿)
c'est pour se cacher des animaux voraces(是用来躲避动物)
pas besoin de fuir(没必要逃跑)
La carapace de la tortue(乌龟的壳)
c'est pour dormiràl'intérieur(是为了在里面睡觉)
même l'hiver(甚至在冬天)
pas besoin de maison(没必要有家)
Le poème du poète(诗人的诗歌)
c'est pour dire tout cela(是为了说所有这些)
et mille et mille et mille autres choses(还有成千上万其他东西)
pas besoin de comprendre(没必要懂)
叶从挈的发音标准音色优美,念着法语诗歌,像是贵族在吟唱一般,整个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环。
商徵羽看着念诗的叶从挈,心里头的遗憾酸涩阵阵涌来。
如果她爱上的人,是和叶从挈一般好的男人,那该多好?
可她偏偏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夺走了她的一切,拥有了她的身体和灵魂,却始终有东西凌于她之上。
他一意孤行,走上了那条独木桥,最终落入水中。她想伸手去捞,他却已经沉入了湖底。
商徵羽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除了遗憾只余懊恼。
如果她当初早一点发现不对劲,她是不是能够救回那个男人,那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会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商徵羽看着叶从挈柔和的脸微微低垂着,眉眼满是慈爱。
她想,如果叶从挈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棒的父亲。
商徵羽看着叶从挈,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商徵羽意识到自己想法不对之后,立即压下了心里涌动的欲望,她告诉自己不行不能不可以。
商徵羽别过头,不再看叶从挈,假装小憩。
叶从挈念了会儿诗,抬起头来,发现商徵羽已经背对着自己闭上了眼睛,轻轻合上书,脚步轻悄地离开了房间。
叶从挈去到医院外面,找了个地方抽烟。
预产期在周五,他已经在医院照顾了商徵羽三天。
在来医院之前,叶从挈去看过南雅一次,偷偷的,在她放风的时候看了一眼。
他看到南雅闭着眼睛在晒太阳,南雅面容宁静而美好,没有了之前的不忿和哀伤,他松了口气,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叶从挈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的监狱。
他知道自己对南雅有点好奇有点好感,但也仅仅是有点好奇有点好感,所以他在南雅和商徵羽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一段时间没见面,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南雅,想知道南雅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甚至梦见过南雅好几次,南雅定定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但那双会说话的水眸在责备他失信于她。
每当他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都像是在问他:叶从挈,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烟雾缭绕,叶从挈的脸隐于烟雾之中。
这种陌生的心情让他恐慌,也让他有些后悔。
商徵羽的事,后来想想,其实并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当时晕了头,答应了商徵羽这个荒唐的解决办法。
但木已成舟,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后悔而影响到商徵羽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怎么说,一切都要等孩子出生再谈其他。
手机响了起来,叶从挈接起电话。
“打电话做什么?查岗吗?”叶从挈被打发来陪床,心里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不能发泄在商徵羽身上,此时叶从禹的来电,他的语气自然好不了。
叶从禹没有把叶从挈恶劣的语气放在心上,单刀直入地说道:“刚才木白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嗯?木白?”叶从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南雅一个牢房的那个女人?”
“嗯。”
“她问我的情况做什么?”
“她今天去看南雅了,应该是帮南雅问的。”
叶从挈沉默,直到被烟头烫了手才回过神来,赶紧捏灭了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很好,婚姻幸福,事业成功。”
叶从挈再度沉默。
“从挈,你和那个南雅,到底是什么关系?”叶从禹打这通电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问这个。
因为木白对叶从挈的过分关注,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了木白一点原因,木白性子比较直,把叶从挈和南雅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冷心冷情的弟弟竟然和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女人有过一段。
而且叶从挈和南雅在一起的时间点很是暧昧,这让他无法不多想。
叶从挈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孩子都要出生了,你给我正经点!”叶从禹严厉地呵斥道。
叶从挈仍旧一副慵懒的口吻:“睡过的关系,满意了吗?”
“果然……”叶从禹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木白那么激烈的反应,如果叶从挈没和那个叫做南雅的女人睡过,那才是有鬼了。
叶从挈淡淡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叶从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以后不会做对不起徵羽的事吧?”
叶从挈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声音轻扬,显得有些轻佻:“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你……”
在叶从禹斥责之前,叶从挈抢先说道:“我出来抽根烟,现在得回病房了,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