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可去了意大利，在叶从挈的坚持下，柏雅同意搬进叶从挈家。
大门已经打开，车子停在门前，柏雅没有立即往前。
她第一次过来是三年前，她给叶从贻打电话要了地址，跌跌撞撞地过来。那一次她就觉得叶从挈家真的很大，她跑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叶从挈。
最近一次过来也是两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在叶从挈和事业之间做出了抉择，他们在叶从挈的床上和好，然后叶可可砸破了她的头。
柏雅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叶从挈那些对她好的过去，她全都忘了，但这些让她难过让她委屈的记忆却都历历在目。
柏雅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朝她走过来的叶从挈，嘴角微微上扬。
叶从挈走到旁边，弯下腰敲了敲车窗。
柏雅把车窗摇下，眼睛璀璨如满天繁星：“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叶从挈打开附身凑上前亲了下柏雅的嘴唇：“我盼望这一天很久了。”
在南雅找他复合那一天，他就想把柏雅留下，但因为叶可可，一切都乱了套。
柏雅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甜甜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梨涡浅浅地荡漾着，晃花了叶从挈的眼。
恍惚间，叶从挈像是回到了七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柏雅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隔着车门亲吻，只是那时候他在车里面，柏雅在车外头。
柏雅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我载你。”
叶从挈笑着绕过车头，在副驾驶座上坐下。
柏雅开车，缓缓驶入。
“叶从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耳侧卷起的微风吹起了柏雅耳边的头发，好似卷走了她的一缕忧愁。
叶从挈看向柏雅，眼角上挑，眉眼带笑：“你在想什么？”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真大，我当时跑了好久好久都没跑进房子里。”
“现在呢？”
“我可以开车进来，不到一分钟就可以下车了。”柏雅停下车，看向叶从挈，冲叶从挈眨巴眼睛，“下车吧，我亲爱的男朋友。”
柏雅自然和叶从挈一个房间，衣橱柜子，叶从挈已经都提前空出了一半。
按照叶从挈的意思，柏雅只需要把自己带过来就行，其他差的东西以后慢慢添置。
柏雅除了几件衣服，没有带多少东西，就一些重要的证件和物品。
叶从挈看到柏雅把一本相册和一本日记放进柜子里，不由多看了两眼：“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柏雅的手顿了顿，把相册和日记本放下，轻轻笑了一声：“我之前一直放在书架上，你没有注意而已。”
“那是什么？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看起来好像有些年头了。”叶从挈见柏雅东西带得少，知道柏雅带过来的都是重要的东西，不由产生好奇。
柏雅迟疑了一下：“你想看吗？”
柏雅的态度让叶从挈越发好奇：“我能看吗？”
“当然可以。”柏雅把相册和日记本都拿了出来，递给叶从挈。
叶从挈接过，将日记本放在床上后，打开了相册。
刚翻开相册，叶从挈就抬头看向柏雅，眼中满是惊讶：“这是……”
“是我，里面的照片都是我。”柏雅嘴角扬起，却满是苦涩。
她的童年照片寥寥无几，读书时候的照片除了毕业照大合照之外就只能从学校陈年历史的官方上面扒，她在南家也有少得可怜的几张合照，其中一张就是她和南婉的合照，两年前被南婉用来证明她的冷陌阴毒。
但这本厚厚的相册里记录了她从女孩儿长成少女的所有岁月，替她留住了她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青春时光。
那是一段弥足珍贵却被她忽略了的时光。
叶从挈低下头，手指在柏雅幼时的脸庞上磨蹭，有种无法言喻的心情：“这些照片哪里来的？”
柏雅出狱之后，除了被保管在监狱的个人证件，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这些照片，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而且看拍照的角度和构图，并不像是正常拍照，更像是偷拍。
“顾崔嵬拍的。”柏雅回答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恨顾崔嵬，但顾崔嵬已经死了，这份恨没有了落脚处，让她不由生出些许的怅惘。
她对顾崔嵬有恨有怨有万千愁绪，可人死万事空，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恨下去。
叶从挈看着柏雅，怔然无语。
柏雅知道叶从挈的疑惑，轻叹了一声：“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做这些事。”
谁能想到一个人毁了另一个人的家庭和人生之后，会默默陪伴她那么多年，在叶从挈慰藉她的人生之前，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亮都是顾崔嵬暗地里给予她的。
她那时候以为，那个人是天使。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天使也是恶魔。
“人性是复杂的。”叶从挈的手指在柏雅幼时的脸庞上摩挲。
小时候的柏雅真的好像一个天使，白皙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冷如深潭的眼睛有着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成熟……和哀伤。
几岁的小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度过自己独一无二的童年，可柏雅那时候却陷在了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
叶从挈拉住柏雅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柏雅会意坐在叶从挈的腿上，叶从挈把柏雅环在自己的手臂里，柏雅的背贴着叶从挈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叶从挈心跳的频率。
叶从挈的下巴抵在柏雅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洒在柏雅的耳垂上：“对不起。”
“嗯？”柏雅诧异地回过头，却因为角度的问题无法看清叶从挈的表情。
叶从挈的脸颊在柏雅的脸上蹭了蹭：“对不起，我该早点到你身边的。”
相遇得太晚，没能好好安慰陷入悲伤的柏雅，相遇之后，他又对着已经遍体鳞伤的柏雅再度施加伤害，他对柏雅真的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好。
他给予了柏雅自己认为能够给予的一切，可这对柏雅来说，还远远不够。
柏雅不知道叶从挈在想什么，但能感受到叶从挈真切的感伤，转过身伸出双手把叶从挈环住，下巴靠在叶从挈的肩膀上，在叶从挈的脸颊上蹭了蹭：“你已经很好了，能够遇见你已经很好了。”
没有谁生来就得对另一个人负责，叶从挈在她难捱的时期给予了她光亮，已经让她足够感激。
“亲爱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爱情上付出一切，你爱我胜过爱其他人就足够了。”柏雅偏头亲了亲叶从挈的脸，“你能为了我让你女儿去国外，让我确定你真的很爱我。”
顿了顿，柏雅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我很自私，为了和你在一起，不顾你和你女儿的关系，可我真的很爱你，很想和你待在一起，但我又很害怕，害怕你为了你女儿离开我。”
那些深植于她记忆里的伤痛，都因为叶从挈的这个决定得到治愈。
“知道你在乎我胜过在乎你女儿，虽然我知道我的想法很不好，但我还是想说，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这么爱我。”柏雅紧紧抱住叶从挈，“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只有你了。”
她只想紧紧抓住叶从挈，无论这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听着柏雅紧张愧疚的声音，叶从挈心里很不好受，下意识地说道：“柏雅，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你能不能保证自己不告诉其他任何人？”
“嗯？”柏雅松开叶从挈，手放在叶从挈的肩膀上，身体往后移，和叶从挈对视，面露疑惑，“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吗？”
叶从挈的手指在柏雅脸上摩挲：“我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可你太善良了，我怕你一直陷在自责的情绪里。”
叶从挈以前不愿意告诉柏雅他和商徵羽假结婚的事，是怕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他以前觉得柏雅和他在一起，他对柏雅好，柏雅不会在意他结过婚也不会在意他有女儿，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天真。
“什么秘密？”柏雅不解地看着叶从挈，喉咙滚动了一下之后捂住叶从挈的嘴，“如果是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吧。”
叶从挈握住柏雅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柏雅，我喜欢你，我不想看你为难难过。”
叶从挈抱着柏雅，把柏雅放在旁边，起身去拿东西。
柏雅想问叶从挈要做什么，但张了张嘴没问，只看着叶从挈从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红本本。
鲜艳的红色让柏雅的眼睛充血，大脑也跟着充血，叶从挈那这个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叶从挈在柏雅旁边坐下，把结婚证递给柏雅。
柏雅的指尖发麻，手指软得抬不起来。
“嗯？”叶从挈疑惑地看着柏雅。
柏雅脸色难看地看着叶从挈：“我能不能不看呀？”
她完全不明白叶从挈来这出是什么意思。
终于反应过来柏雅是误会自己意思了，叶从挈有些无奈：“你猜猜这结婚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