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奸杀案因为案情复杂严重,由市里专门组织的一个重案组负责。
这次姚海欣被杀一案,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并不是那名连环杀手所为,所以分给了钟闻天带领的小组负责。
以目前调查发现的线索,别墅并非长期居住,只供度假短住,所以没有配备监控。
客厅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其他客房同样完好无损,摆放整齐。只有二楼的主卧是凌乱一片,所以,目前断定第一凶杀现场为二楼卧室,只是为何还要把死者移动到客厅?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有别的理由呢?
二楼主卧,墙边的梳妆台前,座椅东歪西倒,地上还有一大片玻璃渣子,桌边和椅子并没有发现属于死者的任何纤维物质,倒是在地毯上、床边,发现了关于死者的头发和皮层物质。
钟队四处查看了一遍,帘子没有破碎,浴室的蓬头水管没有破裂,他甚至还把床底和地毯都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勒死姚海欣的作案工具,极有可能工具是凶手自带或被凶手带走了。
如果凶器是凶手自带,那就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案,至于性侵,也许是想掩饰什么,又或者是情感发泄?
他对姚海欣的情史有初步调查,和聂明翰分手后,她所处的对象一个接一个,但更换很频繁,其中原因他们还没来得及深究,但以目前的证据方向,有可能是情杀。
从二楼走下来,他来到鉴定科组长跟前,看到他手中收集的证物袋,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们搜集到一些指纹,但要先拿回去比对化验,才能锁定对象。”
钟闻天颔首道,“辛苦了。”
此时,电话打入,钟队拿着手机走到一处,严肃问道:“有发现?”
“钟队,我们在鱼桥路这一带的监控,发现昨日相应时段,有一辆车牌为江X3888劳斯莱斯曾经经过,经确认后,车主是聂冠麟。”
聂冠麟?
钟闻天眯了眯眼,一抹精光晃动着眸湖,回想起上午对聂冠麟的简单盘问,他说和助理方建平去南湾区视察工作。
不对!北屯和南湾根本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段,怎么可能出现在鱼桥路,聂冠麟在说谎!
挂了电话,钟队马上派人去把聂冠麟昨日的行踪调查清楚。
另外,再把聂冠麟和助理请回局里盘问。
……
市厅里
队员的效率很快,当钟队回去时,聂冠麟和方建平分别被带到不同的审讯室。
队员向钟队汇报着所查资料,“我已经查过他们昨天下午的行踪,的确不在公司,根据职员口供,聂冠麟和特助方建平11点多就出去了,一直到2点左右才出现在公司。”
钟队接过他手中的调查资料,“这么说来,他们的嫌疑不能排除。”
“他们已经分别在不同的审讯室,钟队,你需要亲自审讯吗?”
“不用,你们审,我去观察室看着。”
审讯室内,聂冠麟从容不迫地坐在位置上,面色平静,他深谙的眸让人无法探透半分。
对于办案人员这么快找上门,他一点都不奇怪,但姚海欣的确不是他杀的,他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如果他们从案发现场找到自己的指纹,那就棘手了。
当时他大意了,应该彻底清除痕迹才离开,以目前来看,他们似乎还没调查到这一点?
思量间,门打开,透进来的亮光,连带笼罩在走进来的两名办案人员身上,聂冠麟淡定的看着他们,与办案人员目光坦荡对视,没有一丝急迫。
办案人员秉公办事,没有把他的身份放在眼里,从坐下的下一秒开始,马上盘问。
聂冠麟看了眼右侧那堵玻璃,他知道,在那一头,肯定有人正在观察。
“聂冠麟先生,昨日鱼桥路路段的监控画面拍到你的车曾经经过那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昨天我和助理先去了南湾区视察工作,回来的路上,接到通知,北屯那边准备重点开发的地域已经安排妥当,所以我们又去了趟北屯。”聂冠麟平静复述着缘由,思路清晰,有条有序,一点都不像说谎。
办案人员看了眼他早上的口供,皱起了眉,“但你早上并没交代,你曾经去过北屯?”
聂冠麟淡定笑了笑,“当时我也没想那么细致。”
“你说你先去了南湾,再去北屯,人证呢?”
“因为那两个地段都是临时起议,所以和我一同去视察的只有我的助理方建平。”
在这个问题找不到任何线索,办案人员有拿出一份通话记录单,上面圈了好几个红圈,都是聂冠麟的电话号码,问道:“姚海欣在死前,曾多次给你打电话,她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是什么?”
“上午我已经说了,姚海欣和我大儿子有感情纠纷,最近找了我好几次,想调和这个问题。”
“什么感情纠纷?”
这一次,聂冠麟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姚海欣之前和我小儿子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和我大儿子眼看要结婚,却因为小儿子取消婚约,大儿子因此对姚海欣有了恨意,处处找茬,如果你们调查过她近期的感情状况,应该也查到,她每一段感情都持续时间不长,这些都是我大儿子在背后做的手脚。”
观察室内,听到这的钟队,认为姚海欣致死的关键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感情纠纷。
他偏头看向手下的队员,问道,“聂明翰联系上了吗?”
“没有,到公司和家里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他人。”
钟队眉头一皱,“继续找,必须要把他找出来!”
眼看着聂冠麟和方建平的盘问接近尾声,从监视器看到方建平的每一个回答,基本和聂冠麟的回答一致。
稍后四名盘问的队员来到钟队的办公室,把两份口供呈交上,其中一名队员开口道:“钟队,他们的口供基本一致,这么看来嫌疑不大!”
钟闻天略略把两份口供扫了眼,慎重道:“不能大意,上次蔡济文那起案件,就因为我们没有查到呼叫转移那个点,方向判断错误和延误了破案时间。”
“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
“对他们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据仔细盘查,不能疏忽每一个细节;继续扩散调查和姚海欣接触过的人、事、交际圈;另一方面,催一下鉴定科那边,带回来的数据分析出结果了没?”
“是!”
……
入夜,万家灯火高挂,为忙碌的城市添了份归宿,多了丝烟火味。
晚饭后,倪曼青在厨房切水果,聂司城则在客厅看新闻,晚间新闻此时播报的是关于姚海欣被谋杀的最新报道,“昨日,位于北屯的渔湾度假别墅内,又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女性,姚某……目前相关嫌疑人已被传唤调查,聂氏集团董事长聂冠麟也在其中。据悉,姚某之前是聂冠麟长子的未婚妻,命案是否因情感纠纷导致,进一步的相关调查,本台记者会跟踪报道……”
电视画面停止在聂冠麟从厅里出来的那一幕。
倪曼青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轻佻的坐姿,俊脸带着一丝疑惑,但眸底的邪气,已经说明了他是谁。
叶琛!
她刚坐下,叶琛看向她,“姚海欣死了?”
“是的,今天下午办案人员来律所找过司城。”
叶琛拿了一块香梨咬着,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看着电视转换的画面,“我知道谁是凶手!”
倪曼青微讶,“你知道什么?”
“聂冠麟!”
“不可能!”她不予认同。
叶琛把香梨啃完,长臂一伸,远距离却又准确无误地把梨核抛进垃圾桶内,说其原因,“前两天姚海欣来找过那家伙,遇上的却是我,她把老头的秘密告诉了我。”
看着他不好怀意的神情,倪曼青蹙了下眉头,“什么秘密?”
“当年老头为了活下来,出高价让姚明海为他找活体心脏。为了钱,姚明海把一个车祸刚去世的病患,在隐瞒其家属的情况下,把心脏挖取出移植到老头身体里。”
他语气平淡,仿佛讲述着一件很平凡的事情,“姚海欣把当年他父亲偷录下的录音给我听了,还以此威胁我,要我娶她。当然,她是把我当成那家伙了,以那老头心狠手辣的性格,会放过姚海欣吗?”
倪曼青听后很震撼,她自然知道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罪行有多严重,难怪当时聂伯父没有把具体缘由告诉她,原来他口中所谓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个。
一时间,她的思绪有些乱,叶琛从旁又道:“现在姚海欣突然死了,而老头却被拎去审问,办案人员能把视线盯在他身上,肯定是调查到了什么,这一点,一定和那个秘密有关,也许就是老头杀人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那个肮脏的交易!”
“不过他做事也不够彻底啊,这么快就被办案人员查到头上了,没意思!”叶琛说的话,大有幸灾乐祸之嫌。
“伯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不可能?”叶琛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目光涌出了恨意,“曼青,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他之前做了多少不择手段的事情吗?他有虐待儿童的倾向;伪装对我母亲情意深厚,到后来呢,还不是娶了苏汶那个女人狼狈为奸。”
叶琛幽幽说着,朝倪曼青露出尤为肯定的眼神,“所以,是他杀了姚海欣!”
“叶琛,你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人谁无过?现在伯父已经真心悔改,他也承认了曾经犯的错,你就不能宽容一点……”
“我对谁都能宽容,唯独他!”叶琛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你只是听他的只言片语,就相信他的话?你知道他曾经对我下手多狠吗?骨肉血亲,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倪曼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一点,聂司城比他看得明朗和宽容。
她的表情看在叶琛眼中,令他愤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