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常不得不说,南宫璃说到了点子上。这就是他与其他男人不同的地方,他不急于求成。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所有的选择,也并不一定是非是即否的。就像你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会立刻马上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但那也不代表你就会草草放弃。我喜欢筱笙的时候,自己还不够强大,没有能与她相匹配的条件。我不像你们,每个人都含着金汤匙出生,生下来就有一大堆的企业、集团等着去继承,我想要拥有什么,就得靠自己的头脑、双手,去摸索、去创造、去积累。所以,那个时候我选择什么都不说,而是沉淀、壮大自己。”
南宫璃再一次被这个男人震慑住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极端优秀的人,能让他认可的人,还没有超过两个。一个是顾默浩,一个是他外公。然而,今天,他第一次认可了一个他并没有好感的人。
任非常所拥有的一切,荣誉、地位、财富,全都是靠他自己,没有一点掺假。关于这些东西,南宫璃都不敢有底气地对别人说:他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有些人的是出生没有办法选择,但是经过后天的努力,改变之前的一切的现状,然而任非常正是这样的人。
任非常冷静、沉着、隐忍,头脑清晰,让南宫璃不得不在讨厌他的时候,也越来越佩服。对手越是这样优秀,他越是头疼。因为他知道,任非常当时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筱笙的家庭条件太过优渥,一般的小门小户根本不可能与顾家攀亲,如果任非常当时选择告白,那今天他早就没有机会了。
果然,任非常对于这一点,他一清二楚,因为他说:“我父母当时只是普通的高中老师,拿着每个月国家发放的一成不变的薪水,跟万万千千的家庭一样,永远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筱笙,她是‘上’,生下来就是。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可是她哥哥是顾默浩,那个男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我喜欢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我不攒到足够的身家,没有走到与顾家相匹配的地位,我就算是跟她表白,那也都是徒劳。先不说她答不答应我吧,就算她答应了,她哥哥能答应?她爷爷能答应?还是她父母能答应?”
“可是根据我资料上显示,你创业的时间非常短,就已经走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且你在大学时期拥有的专利,足够让你衣食无忧了,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卖了它们,然后提升自己的硬实力?”
“很简单,因为区区几千万,对于筱笙家来说,就跟没有没什么区别。那不足以成为我的硬实力,如果仅仅是靠着这些去追求她的话,会被她家人看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年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刚一尝试就失败。”
任非常换了只手握方向盘,已经半夜三点二十分了,他却丝毫没有困意,因为此时车后座上,香甜地睡着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眼里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坚定和自信,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曾经也会有如此自卑的时候。表面上听去,他当年似乎是有着极高的自知之明,可是说穿了,那还是一种不自信。可是现在在他的眼里,那些不自信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吞噬一切的决心。
所以,他霸气回归了。
“等到我好不容易攒够足够身家的时候,筱笙喜欢上了别人。大概是在她大三的时候,她爱上了一个叫黎闽浩的蠢男人。那个男人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气,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今天说的所有话里,我最认同这一句。”南宫璃突然打了个岔,任非常忍不住勾起嘴角,调侃道:“我们俩能保持同一立场,还真是不容易。”
南宫璃笑笑,仰躺在车后座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谁让他抢走了我们俩视为心头宝的女人,还让她累死累活,不好好珍惜?”
“所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打住!我跟你可不算朋友。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的女人,我们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南宫璃看了看腕表,已经到了交换驾驶的时间,于是对任非常说道:“到下一个休息站停一下吧,下半夜我来开。”
“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们俩都不会睡。”任非常平静地侧头看了南宫璃一眼,仅仅一个眼神,他就心领神会,什么也不再多说了。
是啊,这个夜晚,又有谁睡得着呢?
两个情敌坐在同一辆车里,身后睡着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谁也放松不了警惕。
“那就继续聊聊吧!趁着今晚这个好机会,我们也许还能和平一下,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轻易接近筱笙。”南宫璃说。
任非常忍不住发笑,“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就像我知道她爱上黎闽浩那个纨绔子弟,即便所有人都判定他不够优秀,也没有谁能拉得动她。所以我选择静观其变。可是我唯独疏忽了一点,就是她出了严重的车祸之后失忆了,而失忆不仅仅导致她忘了我,更导致她的喜欢,可能没有我所认为的那么纯粹。”
“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跟你犯了同样的错误。”
南宫璃无奈地看着窗外,倘若不是因为这个致命的疏忽,他又何至于错过她那么多年?
任非常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南宫璃认识筱笙居然在她爱上黎闽浩之前?那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还是,他认识她的时间其实比自己更久?
这个猜测,让他的自信被狠狠打了一个折。
他引以为傲的时间优势,可能在这个男人眼里,是劣势。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南宫璃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于是说道:“其实我跟你差不多,属于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的。我本来已经死心了,可是回去想想,又觉得怎么都不甘心,就忍不住又回来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蛊,想放弃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