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吴相宜一开始还在纠结犹豫究竟要不要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
那么此刻心底最深处已经给了她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她要将这个孩子打掉。
她并不是害怕将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后顾林深会违背今日的诺言对这个孩子不好。
而是她要以最诚的心来回报顾林深对她的爱和包容。
即使为此她将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她将成为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狠毒刽子手,她也在所不惜。
当然,吴相宜并没有将她此刻的想法告诉顾林深。
到时候,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吧,她心里这样想着。
心结终于解开,所有的压力也都烟消云散,吴相宜此刻很是开心,她摸了摸顾林深消瘦不堪的脸颊,说:“看你,这两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都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她便起身要朝厨房走去。
顾林深也站起身来。
他一把将吴相宜拦下,“还是我去做吧,我学会了怎么蒸鸡蛋,你等着,马上就好。”
吴相宜诧异,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而顾林深突然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神神秘秘道:“其实你没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学会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啊,我怕到时候我又该忘了怎么做了。”
吴相宜眼眶一热,一股暖流从脸颊滑落。
过一会儿,吴相宜突然想起什么,她从衣兜里掏出夏小梅的手机号码。
顿了顿,她朝厨房里的顾林深喊话道:“林深, 你手机呢?我用一下。”
“茶几上。”顾林深又探出一个脑袋来。
吴相宜用顾林深的手机打电话给夏小梅,说话简直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将今晚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夏小梅。
电话那头的夏小梅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后她才假装抱怨道:“哎,天啦,看来我还是得陪你医院走一遭了。”
听她可怜兮兮的语气,吴相宜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她“嘻嘻”笑了两声后问:“你爸爸妈妈睡了吗?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啊。”
“你都已经打扰了,说不好意思有用?你倒不如先杀了我再跟我说对不起。”夏小梅牙尖嘴利地怼吴相宜道。
吴相宜难为情地要挂电话,却又被夏小梅给叫住了。
“相宜,既然认顾大帅哥儿都不介意,你干嘛一定要把孩子打掉呢?生下来不好吗?”夏小梅态度突然认真起来。
吴相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啊,她又何尝舍得?
但是她不能辜负顾林深的一片赤诚。
见吴相宜不说话,夏小梅又说:“哎呀,行了行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决定权都在你,反正你想好了大时候我大不了就舍命陪君子跟你医院走一遭。”
停一停她又说:“反正遭罪的也不是我,我可听说打胎很痛苦的,甚至有的女孩子打过胎以后就再也怀不上了呢,你……”
夏小梅又不知不觉地打开了话匣子。
吴相宜知道继续听下去也不过是没完没了,于是干脆挂了电话。
刚好这时候顾林深也端着热腾腾的蒸蛋走了过来,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手里捧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在他的心里,他一定当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吧,吴相宜心里这样想着。
那么,从今以后,她也一定要当他是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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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以盛知道吴相宜半路逃脱已经是晚上回到别墅以后的事情了。
下午,他直接回到贺宅找母亲张艳理论,手机自然是处于静音状态,因此司机给他打了无数哥电话他都没有接听。
话说贺以盛一回贺宅便怒气冲冲地将母亲从二楼棋牌室里给请了出来。
当时一起玩儿牌的好几个太太看着贺以盛那盛气凌人的架势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各自灰溜溜地逃掉了。
果不其然,棋牌室里,母亲张艳的旁边正做着君君。
“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贺以盛目光死死地盯着君君,声音冰冷至极。
这一定是他骂女人骂得最重的一句话。
君君身子微微颤抖着,瑟缩着往张艳的背后躲,头埋得低低的,目光更是不敢贺以盛接触。
张艳拍了拍君君攀附在她腰间的手,告诉她不要怕,有她替她撑腰。
转头又很不满意地对贺以盛道:“盛儿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把妈妈的牌友都吓跑了。”
“你别说话。”贺以盛一声喝下,一个箭步冲到君君面前,将她小鸡似的给提了起来。
君君吓得哇哇直叫,一个劲儿地向张艳求助。
张艳也被贺以盛这一动作吓得不敢吭声,只得任凭她他稻草一般拎着君君往外走。
贺以盛直接将君君从二楼棋牌室拖到下楼,拖到大厅内才一把将她甩倒在地上,厉声质问道:“说,你都干了什么坏事?”
“我、我没,我没有啊。”君君继续发抖,说话时上下牙齿像在打架似的咯咯作响。
张艳紧跟着追了出来。
他一把拉住贺以盛,劝他道:“盛儿啊,你别这么对君君,她可没做坏事,说起来啊,你应该感谢她才是。”
“我感谢她?”
“对呀我的儿啊,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你呀,被吴相宜那个贱人给骗了,其实她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闻言,贺以盛气得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再转头看看地上的君君,“这话是你告诉我母亲的?”他问君君道。
君君万分惊恐,她点一下头又改为拼命摇头,继而看一眼张艳不得已又继续点头。
“这事是她告诉你的吗?”贺以盛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张艳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君君告诉我,你个傻小子现在都还被懵在鼓里呢。”张艳继续补刀。
贺以盛大喝一声“够了。”吓得张艳立即闭嘴。
一步一步踱到君君的面前,贺以盛蹲下身去,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包一字一顿质问她道:“我们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人在这里妖言惑众了?啊??”
一股无形的杀伤力瞬间刺向君君,她几乎,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啊盛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的,我错了……”她双手向后撑在地上,见鬼似的往身后的地方逃开去,嘴里不知道嘟哝着些什么。
见此情景,张艳一愣,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是我弄错了?”
但转念一想,她便立马追上前去对君君拳打脚踢道:“你这个贱人,你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