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刻不容缓地流去。
可这过去的短短几天,于贺以盛而言,却是如临深渊,又如坐针毡。
由于贺母的“推波助澜”,吴相宜完全变成了一只“兽性大发”的狮子,她几乎一点情面也不留,联合她的核心小组成员暗地里夜以继日地对盛世集团的众多项目和产业进行无情的拉拢、打压和摧残。
不得不说,过去她和贺以盛之间的哪怕一丁点情谊都被贺母当时的讽刺和侮辱给消磨殆尽了。
而可怜又无奈的是,自始至终,贺以盛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当然,他同时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那一个。
直到,事实再一次毫无漏洞、无可挑剔地摆在他面前那一刻。
“贺总,已经确定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与金立公司有关。”盛世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刘潇将小山也似的一沓资料堆到办公室贺以盛的面前。
贺以盛心中虽已有答案,但仍是不情不愿地伸手翻看了那些纸张。
没错,事情的发展与先前刘潇口中所说的并未异样,也同他心中所设想的完全一致。
所以,吴相宜真的干了知恩不图报还背后戳一刀的事情?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贺以盛一句话也没有交代,便气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办公室门外飙了出去。
自动旋转座椅还在独自绕着空气孤零零地打转,一圈儿、一圈儿、一圈儿……
刘潇还完全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贺、贺总。”反应过来的她赶忙转身朝着走廊方向叫了一声,可--可回应她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这一拳棉花锤得可真是“响亮”啊,刘潇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起什么,她又惊慌失措地拨通了吴相宜的私人手机号码。
任凭电话里的嘟声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周而复始地传来,却始终也没等到吴相宜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绝望地将电话收起,刘潇也火急火燎地跟着冲出了总裁办公室。
末了,她又朝身后的秘书吩咐一句:“把办公桌上的资料处理掉。”她料定那样的东西贺以盛是不会想再看第二眼的。
电梯直接到负一楼车库,短短的时间内,“上天保佑”四个字已经被刘潇在心里默念了成千上万遍一般。
跑车果然不翼而飞了。
贺以盛真的亲自开车去找吴相宜“算账”了。
至此,刘潇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会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顾不得其他,转身便朝她自己的私家车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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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以盛这会儿已经身处金立。
不用说,准又是一路红灯护送,他才能如此快速地到达。
此刻在吴相宜的办公室里,他还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等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吵大闹,这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般的奇迹。
话说最近为了贺以盛和他的盛世集团,吴相宜的生活几乎已经变成了两点一线了,办公室—会议室,就连吃饭和睡觉都可以完完全全在办公室一并解决了。
这不,这会儿她依然一头扎在办公室迟迟不能出来。
可能是刚刚一下子太激动以至于口干舌燥,贺以盛总是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秘书咖啡添了好几次。
经过上次那一役,她生怕一个没伺候好这位难伺候的主儿又得来一场无端发作,故而每每新添咖啡之时总得有意无意地说两句好听的话以作安抚。
“贺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已经帮您问过吴总了,会议已经快结束了。”秘书声音颤颤兢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火急火燎地杀了过来,心里有一肚子的质问,想要立马见到她的人。
可这会儿他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顺畅起来,或者说,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份急切。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贺以盛轻轻点一下头,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
又不知多久过去,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秘书赶紧凑上前去,在吴相宜的耳边细声说了几句。
吴相宜疲倦的面容蓦地一紧,转而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现在人在哪里?”吴相宜同样轻声地询问秘书。
“在您办公室坐着等您呢。”秘书目光下意思朝办公室的方向瞅了瞅,声音却更是细成了猫。
“来了多久了。”吴相宜又问。
结果吴相宜手里的会议资料,秘书又刻意身子朝吴相宜靠了靠,“不久,五分钟不到,不过--您的荷兰进口咖啡倒是损失不少。”
闻言,吴相宜颇为放松地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朝办公室走去。
呵,还能有心情品咖啡,看来这贺总的心也是挺大的呀。
这时,夏小梅嗖地一下子跨步到吴相宜的前面,面色不定地问道:“相宜,需不需要我陪你?”
贺母先前那汹汹气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还记忆犹新着呢,这个节骨眼儿上贺以盛又过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小羽和青青也惶惶不安地凑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呀?”吴相宜故作轻松地环视一眼大家,“我这是回自己的办公室,又不是去上战场,你们怎么都摆出一副我要大江东去不复返的样子啊?”
大家不再说什么,却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哎呀,好啦好啦,快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啊,别忘了分配给你们每个人的任务啊,完成不了后果可是自负啊!”吴相宜打趣儿。
“相宜,我怎么感觉你这像是在交代遗言呢?你确定此去一切平安?”夏小梅再一出言完全道破到家的担忧。虽说是一句玩笑,但也着实是她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吴相宜抬起右手手掌,作势要拍她脑门儿,哪知夏小梅脚底抹油,一溜烟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句,“一切小心,有危险记得打电话叫人。”
危险来临之际有多少人能有那个时间和条件去拨出那一通挽救生命的电话呢?吴相宜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办公室走去。
“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她的身后,秦宇的声音极其平淡却有铿锵有力地撞进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