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宜对贺以盛的意思心领神会。
“确实只有一个出口。”她说,“但是奇怪的是事后我问秦宇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去他说他并没有看见。”停一停她又拿不定主意似的添一句,“但我看他那天神情不对劲……”
秦宇是贺以盛亲自挑选的人才,贺以盛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什么。
这一点从他派他去做吴相宜的贴身保镖兼司机便可以看出。
他对他是绝对、完全心人的。
但是事已至此,恐怕他不得不对他好好调查一番了。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当初吴相宜交给他的录音笔,里面是他陷害金立集团的证据(虽然那不过是一个小乌龙)。
他确认过,里面确实是他本人的声音。也找技术部门检查过,没有合成的痕迹。
当时还让刘潇将那件事在场的人都通通调查深审问了一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嫌疑的人。
这会儿看来,当初作为他贴身保镖的秦宇给漏掉了是一件不么不明智的做法啊。
“先不管,相宜,我们先看监控录像。”贺以盛一只手又不经意间搭到了吴相宜的肩膀上。
好在吴相宜并没有拒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相宜你看这里,你看出什么了吗?”贺以盛说着话,一把从“电灯泡”手里抢过遥控器,将画面又定格在吴相宜“白刀子进”的地方。
尔后他按下播放键,直到吴相宜“红刀子出”的地方又按下了暂停键。
“你看出什么端倪没有?”贺以盛又问。
吴相宜一脸迷惑,什么害怕、紧张、不敢直视通通放到一边,她紧皱着眉头,在那一道道皱纹印记中寻找监控录像中的问题。
“看监控。”见她走神,贺以盛手指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
随后又将那几个地方的录像反反复复播放了无数遍,贺以盛誓要让吴相宜自己发现其中的问题不可。
“啊,我看出来了。”不知道是第几遍重复之后,吴相宜突然如梦初醒地拍一把脑门儿,喊出来道:“是他,是那个人,是那个人陷害我的,是他推我的……”
吴相宜激动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贺以盛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总还算孺子可教也。
“看吧,早说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我没骗你吧?”贺以盛语气中似得意似宠溺。
吴相宜却不满意地嘟嘴道:“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时有人在推我呢?”
“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你能反应过来就好了。”
“哎呀,我要是早看到这段录像我那天就将那人给截下来了。”吴相宜自顾自地说道,“怪不得我那天觉得那人似曾相识燕,可就是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早知道吴相宜想要知道那人的下落,贺以盛虽不回应她的话,心里却暗自开心着。
等等,再等等,等待会再慢慢给她那个惊喜。
这时,吴相宜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啦,我爸妈,我爸妈……”
她想看关于她爸爸妈妈的相关监控录像,当时她赶过来的时候她爸妈已经出事,而她对她爸妈出事的过完全一无所知。
“不好意思啊,监控只有这一个,其他的就爱莫能助啦。”电灯泡摊了摊手,作势要关掉投影仪。
原来,吴相宜的爸爸妈妈当时是在金立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被人逼得跳楼,而总裁办公室并没有监控。
再说,就算有监控也得早被有心人一一拔除了。
就连这仅有的监控录像都是因为当时的特殊原因拍下的呢。
“哦对啦。”突然想起什么,那“电灯泡”又将遥控器从贺以盛的手里抢了回来。
他突然想起来,虽然当时金立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没有,但说不定外面某个地方能够拍到总裁办公室外的一切呢?
至少吴相宜爸妈坠楼的那一幕是能够清楚看到的吧?
打开一个文件夹又一个文件夹,终于在一个名叫“城南西路哨”的文件夹中找到了吴相宜想看到的东西。
录像中果然能够看到当时金立集团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位置。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时间是不是不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吴相宜,或许是父母的在天有灵在驱使着她,她变得有些迫不及待。
“时间再往后一点,还要往后。”贺以盛也提醒“电灯泡”道,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再一次从对方的手里将遥控器夺过来。
“啊,就是这里,停。”吴相宜再一次惊叫起来。
录像中,她看到爸爸妈妈像是正被人一步步逼退到落地窗的位置。
“天啊,落地窗是开着的,是开着的啊。”吴相宜眼泪开始忍不住地喷薄而出。
贺以盛手不停地抚慰着吴相宜,心里开始思考落地窗被打开究竟是不是有人事先为之的,如果是的话,这件事确实就有太多古怪了。
但意识已经告诉他,落地窗的打开确实是有人事先为之。
吴相宜想不到再次见到父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喜悦、矛盾、惊恐、慌乱……各种情绪在这一刻都齐刷刷地向她扑面而来,她快要承受不住,她快要崩溃!
天知道吴相宜是拼了多大地力气才将整个录像看到最后。
原谅最后父母前后双双坠落的那一幕她着实再没有多余的勇气看下去了。
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父母坠楼前的整个过程。
即使因为距离实在隔得太远,监控录像的画质不是太清晰,镜头拉近了也不是足够的清晰,但吴相宜还是清楚看见父母是被人假装不经意地推了下去。
只可惜没有她那么幸运,她看不清凶手的脸。
或许,当时凶手便有意不让自己的脸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副落地窗帘,吴相宜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将那副落地窗帘一片一片撕得粉碎,这样他便能清楚看到躲在窗帘背后的那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