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从我后脑勺抽了我一巴掌:“臭小子,想什么呢?有没有点眼力劲儿,过来帮忙啊。”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又一车快递来了,我眼睛一亮,不能跟钱过不去,我也不坐着了,赶紧起来帮忙。
我和送货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货卸完了,卸货的时候真是简单粗暴,从车上抓着快递,哐哐哐的往下扔,除了有标志易碎品的会稍稍注意一些,其他的完全就是往地上摔,这就是所有快递公司的卸货方式。
虽然卸货简单粗暴,但也是力气活,甩的我膀子疼,因为快递太多,直到天黑下班,也没有把所有的快递出去。
剩下这些快递就只好等明天再送了,我锁了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想想这一车快递,又能挣不少钱,我就又高兴了起来,真是痛并快乐着。
回了家,草草吃了饭我就去休息了,因为白天太累了,所以我几乎是倒头就睡。
但是睡得正香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了,刺耳铃声在黑夜中响起,真是有午夜凶铃的感觉,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接起电话。
“你好,是陈真陈先生吗?”
“对,我是。”我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深夜有人给我打电话,还知道我的名字,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越想越害怕。
“我是消防局的,你的快递点失火了,方便的话赶快过来一趟吧。”一听这话,我瞬间出戏,也顾不得害怕了,比起我的快递点被烧这回事,午夜凶铃的了算什么,山村老尸我也不怕。
“什么?我的快递点失火了?”我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十分刺耳。
我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胡乱的往身上套衣服,深夜里,看不清物,我的半袖穿反了, 裤子勉强穿对,但是袜子少穿了一只,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趿拉着拖鞋,冲出卧室。
出了卧室,看到客厅灯火明亮,我爸和我妈都穿着睡衣站在客厅,脸上有刚醒来的迷糊,也有半夜被吓醒的后怕。
“陈真,怎么了?喊什么?快递点怎么了?你衣服怎么也不穿好了?”我妈一叠声儿的问。
我顾不得仔细回答我妈的问题,只边跑边说:“快递点失火了。”
“什么?快递点失火了?”我妈也要跟着我往出跑,还好我爸手快,还有点理智,拉住我妈:“干什么呢?换衣服去啊。”
我妈又急忙停住,回身挤开我爸往卧室跑去换衣服,动如脱兔。
而我则跑出家门,楼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平日里走都不敢在,现在我却如履平地,拖鞋踩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的楼道里有回音。
我跑在大街上,夜里大街上冷冷清清,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色彩变换的霓虹灯,将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然后又变短,不停的变换着,我就这样一直跑着,单靠两条腿踩着啪嗒啪嗒随时会掉的拖鞋,十分钟从我家跑到了快递点。
到了快递点,看到一辆闪烁着警示灯的消防车,旁边几家店的店家有几个已经到了,形象可能比我好点,但也好不了多少。火已经熄了,店门前一摊水,狼藉不堪。
我手撑在膝盖上,缓着我因极速奔跑而喘不匀的气,我脸跑的通红,但是我的眼睛却没闲着,我四处看了看,发现我的店面比较严重,刚刚安上的新牌匾被烧的烟熏火燎,漆黑一片,玻璃和门也被烧的漆黑,我眼前一黑,外面都被烧成了这个样子,里面还能好了?而且,看起来这火源明明就是我家嘛,到时候旁边两家也得赔偿啊,看这情况,店里昨天没送完的快递也保不住了,我脸一黑,再加上快递的赔偿。
短短时间里,我的心里通通过了一遍,发现我才开了店短短几天,钱没挣多少,倒是这一场火,我怕是要赔进去不少。
我的内心简直欲哭无泪还有十分伤心,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怎么这么背啊,还是说,我就不是干这行的料,我只适合给别人打工。
一个消防员同志走上前来和我说:“同志,情况也就这样,你也看到了吧,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算严重,火源是你家的。”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接着说道:“失火原因是线路老化并且超负荷使用,功率输出不稳定,导致正在充电的电瓶爆炸,快递包装又大多易燃,所以火着起来很容易,哪怕一个小火星也很容易引起火灾,幸好有路人看见,报警早。”
“线路老化?这不可能,我家这家店刚开了没几天,都是重装修的,超负荷使用倒是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是线路老化,而且离开之前店里除了一个充电的电瓶之外,没有任何需要用电的东西。”
“那我就不清楚了,火没有扩散太多就被熄灭了,就你家烧的比较严重一点,左右被熏到了,索性没有人员伤亡,赔偿的话应该也不是很多,就是你家里的赔的有些多。”消防员同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了我起火原因。
“好的,同志谢谢啦。”我向消防员同志道谢。
消防员们不久后就撤离了,我进店看了看,店里被烧的不像话,墙壁都是黑的,再看看地上的剩下的快递,不少都被烧成了灰烬。
我有些失落,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创业,但是就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对我十分打击了,前几天的兴奋全然不在。
我看着这一片狼藉缓缓蹲下身来,手摸起一片灰烬,它在我手里断裂,落下,只留下几片细碎的黑色留在我的指尖。
我放弃了,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下来,思绪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又听到我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儿子?儿子?”
我抬起头,回过头去,看到我妈和我爸站在我身后,两邻也站在门口:“妈,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