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加长的保姆车上座无虚席。
苏曼看着旁边都是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一个个打扮得都极为打眼，能上的都往脸上抹了，还有人在旋着斩男色口红涂抹。
司机开车有些不稳，时而急停，时而继续，可那姑娘硬生生把口红涂抹匀称。
在心里暗叹几声厉害，苏曼就要收回视线，那姑娘顺着她的目光突然看了过来，笑着道：“你好像没化妆啊？”
瞬间，不少人都将目光看向苏曼。
仿佛不化妆出门的她是个怪物一般。
苏曼尴尬地笑了笑没回话，她其实出门有画个眉抹个嘴的，和她们的没法比，便显得有些突兀。
车上气氛安静了一会后重回热闹。
一群小姑娘都在试探着对方身份，说话一个比一个好听，互捧互夸，唯独没人多搭理苏曼。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淡妆，卡其色衬衫，黑色的牛仔长裤，既不抢风头也不至于低调得让人看不出的地步。
但是！
满车的小姑娘都穿裙子啊！
条条大长腿跟菜市场甩卖似的常见啊！
苏曼感觉自己老了，已经没心思和小姑娘们争奇斗艳，也没精力抢风头。
鹤仙楼算得上是本地的特色酒店，有几道招牌菜是酒店专门聘请的留过洋的大厨所做，每天都限量，有钱还不一定能吃到。
偏偏这种饥饿营销还受众很广，有人彻夜不走就为了等待招牌菜。
而他们走进包厢便发现桌上有不少道招牌菜。
S市土生土长的女孩震惊道：“天，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能有闻闻味就已经算是运气好，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能吃上这几道菜！”
“瞧你那没见识的样，不就是几道菜吗，居然吃惊成这样。”
“你语气再酸一点，等你出了这门再看看哪里还能轻易吃到这些菜。”女孩笑容淡了点，不再像车上时一样热情。
等导演制片到了以后，几人说了一些场面话后便开饭。
苏曼只顾着低头吃饭，没瞧见那几个人模人样的家伙在餐桌上用挑剔的眼神挑选着猎物。
等一顿再普通不过的饭结束，她发现跟着自己一起走出包厢的只有不到五个姿色一般的姑娘，而她们一车来的人之中最少也有十人。
苏曼凑近到一个眼熟的人身边，压低声音好奇道：“大家不一起走的吗？还可以私自活动的？”
她身上是有种淡柠檬香的，与其他人的香水味不一样，带着种格外的清新味。
刘九九看了她几眼，确定她脸上的疑惑没有作假后，心里酸得能冒泡，她后台可真是硬，这么简单的潜规则都看不出来。
而跟着一起出来的小姑娘都是没被那群老色鬼看中，或者是不甘堕落的。
“私人活动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行程就好，你要是有哪里想去玩的地方也可以去，如果想参观一下这地方，我倒是想毛遂自荐一下当向导。”刘九九对她一直挺热情，苏曼也有些习以为常，但一起出来的小姑娘可就没法习惯了。
“正好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睡觉，不如带我们一起到处去逛逛？”
“你们两个人逛有什么意思，人多热闹，一起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刘九九想拒绝，又找不到话说出口。
苏曼摇摇头：“谢谢啊，我对这边还有点印象，我是想去找个朋友。”
“那我就先带着她们一起四处逛逛了，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要是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承了刘九九的热情，苏曼怀着激动去找S市的朋友。
关于S市的这个朋友她印象很深，在某所酒吧兼职，一边赚钱，一边偶尔能接个群演过活，看朋友圈，生活还挺风生水起。
苏曼打了个车，按着朋友盆友圈里的酒吧名给司机说了，不过半小时便到了目的地。
灯红酒绿，重金属的强烈震动声格外轰动心灵，苏曼强忍不适打开一扇被红黄黑三色编染的涂鸦的门，那股强烈的音乐冲击大脑深处。
和每个普通的酒吧一样分为两层，第一层群魔乱舞，中间搭建的长方形舞台上有人正在跳着热舞，长腿与手勾着银白色的钢管，身上是一件银片拼接的短裙，只到大腿的长度，一抬腿一勾腰便能让人窥探间美丽风景。
而二楼是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面色红润的男女速配搭讪，还有穿着兔女郎服装的年轻姑娘卖酒，被流里流气或肥头大耳的男人摸摸小手，摸摸屁股再正常不过。
苏曼越看，眉头拧得更紧。
她与那个朋友是从高中认识的，因为一次不得不为的逃课所以有了一段孽缘，在她记忆之中那个戴啤酒盖般厚眼镜的姑娘一直都是乖乖牌。
学习不好，但人格外用功。
而且为人和善腼腆，就算被人逼着帮写作业也只会背地里哭鼻子，不敢直接拒绝。
可现在记忆中羞涩腼腆不善言谈的小姑娘穿着亮片包臀长裙，长腿勾着银白的钢管起舞，脸上的面具也是银白色，只遮住了那双魅惑众生的眸。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不可思议。
苏曼在吧台点了一杯酒，像是窥探到了他人的隐私地带一般，不敢去和人相认。
穿着破洞牛仔裤，一头黄毛的男人走近，手往苏曼的杯子旁一搭，流里流气道：“美女一个人？”
他说话的动作间还带动了他嘴上打的耳钉甩动，看起来就疼。
“再骚扰，信不信我报警？”苏曼低头按了几下手机，抬头时将通话页面递给男人看，赫然是110几个罗马数字，不过两秒就收回手。
“大妹子这就没意思了，我走还不行吗？你可快点挂了吧。”
他一离开，苏曼就将手机按黑屏。
哪会无聊到随便打报警电话，她只是存了一张这样的清晰图片，然后借着男人不会清楚看的心理才将人给骗了过去，但凡再纠缠一会，她都没好果子吃。
苏曼招手：“结账。”
白日的城市被热火烘烤，晚间冷得像是躺在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