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活到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简直刷新自己见到的奇葩记录。
“你不要脸的样子,他见过吗?”
苏曼似笑非笑:“见过了还能瞎眼?”
说得也对,别说女人见不得绿茶婊,男人也不一定能善待不要脸的人。
陈眠笑了笑,眼色骤然变冷:“你说我要是揭穿你这恶心的面目,他还能对你这么好吗?”
嫉妒使人发狂。
再聪慧冷静的女人,走进欲望的死胡同,也是会被逼疯的。
苏曼眨了眨眼,在要不要刺激她一把的十字路口徘徊了两圈后决定,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不高兴。
她抿唇笑得很甜,唇边有两个凹陷的小窝,她轻声道:“你要是现在去告状,只会在他那里得一个善妒和不分青红皂白抹黑我的印象。”
“你不仅是不要脸,有时候还挺阴险。”
苏曼但笑不语。
吸烟区被烟鬼抽成了仙境。
烟雾缭绕,人影稀疏。
秋白的脸从烟雾中复现出来,抽烟过猛,嗓子哑得像是渴了好几天:“你们聊完了?”
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没回话,微抬头看他。
头顶的光撒在她侧脸上,栗色的长发被绑了一半在脑后,额前垂着两掠龙须刘海,巴掌大的脸白得发光,她眉头一皱,秋白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秋白神色一紧,忙上下打量,甚至绕着她转了两圈,没发现任何外伤,他瞪眸问:“她把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难不成打的伤都在衣服遮着的地方?
苏曼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就有人瞎眼死心塌地喜欢你呢?”
“啊?什么?”秋白没从跳跃的话题中回过神,苏曼已经接过他手中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包厢里正有人在收拾,地上一片狼藉,苏曼又被缠着问了几遍有没有受伤。
走出店,秋白无奈道:“今天好像和吃饭有点犯冲啊。”
可不是吗?
已经换了两个吃饭地方。
“你也别去住酒店了,陪我……”
苏曼眼睛一瞪,他慢吞吞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转了个语气:“反正我家空房多,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去我那里吧,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到处跑,我也不放心。”
“多谢你的好意,我最近待在这里不会走,有空多联系。”店门一出,苏曼挥手拦下辆车便离开。
原地踩风的秋白楞了,凉风一吹,气笑了。
有点想抽人。
夜晚的灵堂,佣人打扫完卫生后关了门。
躲在帘布后的男人抱着酒走出来。
妇人年轻的照片上五官与他有七分相似,同样的出色,一个较为艳丽魅惑,而另外一个明显要更加有痞气。
“你说想走后把骨灰撒在大海里,日日随着海水涨潮退潮吸收日月精华,但我仔细想了想,这样不仅不环保不卫生,还挺让人有心理阴影的,所以我决定忤逆你一次。”
“尘归尘,土归土。”
“您在下面好好等着我,百年之后,我来继续孝顺您。”
自葬礼结束后,秋白将意图争资产的各方亲戚赶了个遍,自己也病倒,靠着药水支撑最后的精神,但对外却说伤心过度,避不见客。
陈眠便被这借口拦了三回。
事不过三,她脾气上来。
换了穿衣风格的女人画着淡妆,精致小巧的脸,说话习惯性让人感到压迫感却没法改变:“让开,我要见他。”
好不容易拉下脸面扮演一回别人,她可不想丢了脸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得不偿失这词语,从不曾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待过。
所以,她今天必须见到秋白。
佣人前往卧房通知,心有余悸转述:“陈小姐力气过大,出手也凶,闹着非要见您一面,这要是今天不如愿,她大概……”
真赖在这里,不会走。
话点到为止,秋白是聪明人,对于那疯婆娘,他是半点办法没有。
要脸的怕不要命的,痞子怕疯子。
秋白不耐烦道:“让她进来。”
佣人赶紧离开,一出门便将消息发了出去,守门人的脸色瞬间从苦兮兮变为喜笑颜开。
“陈小姐陈小姐,我家少爷请您去进去叙叙。”
闻言,脚踩矮桌的陈眠利落地缩回腿,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给拉通顺了,好脾气地询问一旁佣人道:“我发型有没有乱?衣服哪里皱了没?”
她今天大约走的是田园系小清新风,卷发一半扎起来,一半披散在肩上,淡蓝色的一字肩裙,背着一个小挎包,脚下是双白色的圆面厚跟鞋。
陈眠一走,空气都顺畅不少。
见识过陈眠平常雷厉风行的装扮,佣人大胆猜测:“陈小姐这是突然想通了不纠缠少爷,还是准备换一个新策略走啊?”
“看她那含羞带怯的表情,我猜十有八九是后者。”
“水灵灵的姑娘,跟朵花似的。”
“食人花?”
被戏称食人花的陈眠推开卧房门,越过摆放满了琳琅满目书籍的木质架子,她才看见半躺在床头的男人,窗户未关,风肆意吹进来,他欣长的睫与短发打着狂舞的配合。
意外的有些可爱。
陈眠脸瞬间红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秋白露出点可爱尾巴。
外人都道她性子暴躁,脾气烈,以后嫁了人也会压着丈夫一头,让人没半点存在感,但她打从心里知道,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秋白愿意,她能将一切捧手相送。
荣华富贵和宠爱都给他,她只想要一点点宠爱。
陈眠勾着唇苦笑,能得到秋白宠爱的难度系数不亚于国足踢进世界杯,她一抬眸,对上双墨绿色深邃的眸,他似乎早就醒了,并且盯着她看了许久。
不会看到她什么不雅的表情吧?
女人局促地捏紧了手,牙齿咬着下唇,竭尽全力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
秋白不给她继续的时间,淡漠问道:“你还要站在那里待多久?”
房间开了窗,药水味被海风吹散,挂吊瓶的支架被他一脚踹到了床底下,莫名,他就是不想在这女人面前露出短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偶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