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便输了,苏曼也不气,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垂着眸看过来的男人。
他那双琉璃色的淡金眸底隐有试探,像是在好奇她怎么没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跪舔他的西装裤。
自卑的人大概都不喜欢自负的人,是来源于骨子里的不喜。
苏曼与他对视,摇头笑道:“我不太喜欢热闹,这边比较清净,老板怎么不过去唱歌了?”
黑溜溜的像是被水洗过的眸乖巧地看过来,易天恒心底一软,质问的语气都转变了不少。
他问:“很喜欢听我唱歌?”
本要摇的头硬是点了点,苏曼扬起人畜无害的脸:“对啊,老板唱歌可好听。”
唱歌好啊,唱歌就到旁边发骚去。
但她低估了易天恒的骚气。
男人眼珠子一转,邀请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唱?”
“不用了吧,我五音不全,怕吓着大家。”苏曼快速摇头,一副为人着想的小媳妇样。
易天恒不为难她,被夸以后自信心爆棚,拿着话筒站到两阶高台上,霸占话筒唱了不下十首的情歌。
据在包厢里的人后来所说,易总那天骚断腿,和发—情期的孔雀宁愿露出屁—股蛋子也要骚一波的心理极为相似。
他唱歌的确好听,不然包厢里的人不会纵容。
但当他插选的歌都唱完,坐在点歌台前面无表情,一脸灰败的豆芽菜男人叫道:“易总还有什么歌要唱的没?”
嗓子眼快冒火的易天恒抬眼往下看,五颜六色变化的灯光迷人眼,他笑着道:“等我问问大家……”
后续未说完,他看见被苏曼像狗撒尿占领的角落没人时,笑容淡了下来。
他在这里卖命唱歌,她却早就跑出去了!
话筒被他往后一塞,点歌机前的豆芽菜憋住笑,假惺惺道:“易总不唱了啊?”
声音嘶哑的男人骂道:“唱个屁!”
他要去抽根烟败败火。
门刚拉开,一只雪白的手便伸了过来,差几厘米摸到他的腰,看手势是想要推门而进。
易天恒就着股熟悉的青柠香,挑眉看向苏曼,不怀好意道:“油签小姐姐,这是想吃我豆腐呢?刚刚我在这卖命唱歌,油签小姐姐怎么绝情离开呢?”
油签小姐姐讪讪而笑,手指在背后扭了扭,她道歉几句后辩解:“我就是想开下门。”
“嗯。”
“我是真心想听易总唱歌的,但人有三急。”
“哦。”
易天恒声音都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抓着包厢门,五颜六色的灯打在他周身,长廊外的白炽灯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他正在用身体表演情绪。
苏曼暗暗咬牙这家伙一点都不好应付,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微凉的硬铁皮盒子,她心头大震,献宝似的将盒子拿出来。
是顾颜生知道她要来公司录音往她包里塞的。
“老板刚刚唱这么久,嗓子不太好受吧,你试试这种润喉糖吧,效果挺好,味道很甜。”
“有多甜?”
一时半会没想到该怎么推销,苏曼傻了吧唧道:“喝糖水一样。”
易天恒闻言一笑,接过她放在手掌心的盒子,本该是冰凉的物体,却有些温度。
是了,这盒子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止住臆想,易天恒给她让了个空:“进去吧,下次再缺席我的演唱会,可不就是一盒润喉糖能解决的事了。”
苏曼笑着点头,一扭头便在心里暗道:她真傻了才还会来第二次!
步入吸烟区的男人下意识拿出润喉糖,剥开锡纸放进口中,的确很甜,却没她笑起来时的酒窝腻人。
墙壁是金色能反光照射人面容的特殊材质玻璃,他抬头看见自己还没收起笑的脸,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可不妙。
他是想勾引女人给顾颜生戴绿帽子,而不是被女人勾了魂,承认顾颜生选人在行的。
“呸。”
润喉糖滚进垃圾桶,易天恒摸到烟走进吸烟区,步伐却猛然一顿,使尽力气踹向垃圾桶。
砰的一声,垃圾桶倒地,他拔腿往回跑。
什么狗屁勾魂,他明明就是陷进去了!
快步跑回包厢,却被告知她在几分钟前离开了。
“看样子挺急的,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她说有给你发短信请假的啊,你没收到短信吗?”
易天恒暗骂一声,他哪有空管短信的事啊。
急匆匆地拿起手机往下跑,五楼,等电梯得花费一段时间,当机立断选择了楼梯口。
不过两分钟,便冲到了酒店门口。
却没瞧见苏曼,那条拒绝她请假请求的短信却没发送出去。
压下想象中她是因为和其他男人勾搭才说要请假的念头,只咬牙在大厅找了一遍又一遍。
而逃离那尴尬至死包厢的苏曼正在停车场。
司机一见到她,车前灯便打了起来。
眼熟的车近在眼前,苏曼拉开后车门,被双有力的手臂抓住腰身,男人极为轻巧地避过她抬头的动作,将人往下一压,差点撞车顶的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使人心安。
苏曼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出一口长气,笑问:“急着叫我出来做什么?”
不同于手机短信上的语气焦灼和感叹号的错误加强运用,顾颜生此刻冷静得像块冰:“有事。”
“你短信都让司机师傅给你发的是不是?”
“福尔摩斯苏闭嘴。”顾颜生将她转过来的脸压下去,语气不太好。
噗嗤。
苏曼笑出了声。
不过多时,车子在路边的车位停下。
司机下车从花店拿了束花,直接从窗外塞了进来。
苏曼诧异:“给我的吗?”
她不过扭捏了几秒,连害羞表情都还没摆好,身后的大掌已经替她接过了花,并且恶劣道:“你错了,这是给我的。”
“……”
恶寒。
搞什么飞机,他居然还特意买束花增加仪式感?
没过一会,顾颜生问:“生气了?”
苏曼摇摇头:“没有,你买花做什么?”
“有钱总得花出去的,你说是不是?”
她居然无言以对。
心里头隐隐有了个大胆的骚想法,这又是钻戒又是花的,直男先生该不会是想求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