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苏曼的表情柔和不少。
顾离柯一屁股挤开被放在地上的阿宝，笑着蹭了蹭苏曼的手，“接下来就要麻烦三婶婶照顾我们一段日子啦。”
经历过被抛弃与嫌弃后，他已经熟练掌握怎么让自己讨喜。
虽然痛恨自己父亲的不作为，但他也有需要感谢的，比如基因好，给了一张能让人疯狂的脸。
苏曼的心软成一滩水：“不麻烦不麻烦。”
与苏曼被迷得神魂颠倒不同，顾月理智地打量着少爷领养的女娃。
长得乖巧伶俐，说话也吐字清晰，走路架势也是规规矩矩，此刻被小少爷推开，不哭不闹，只睁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陌生环境。
还挺有趣的。
顾离柯与阿宝的到来让顾颜生黑了脸。
他不喜欢孩子，觉得又烦又讨嫌。
他嘴上不说，苏曼倒是感觉出来了。
苏曼截了佣人手中咖啡，自己推开书房门，佯装苦恼道：“今天我和他们一起睡偏房，他们吵得厉害，非要和我一起睡。”
闻言，男人果断道：“你要是不想，可以把他们送走。”
苏曼笑得格外温柔：“我挺想的啊。”
“……不，你不想，他们晚上会很闹腾，让你睡不着觉不说，还会让你时刻咬牙切齿。”
“你对小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偏见？”苏曼将咖啡放至他面前。
“不是偏见，他们本性如此。”
“但离柯和阿宝不一样，他们乖得很，让看电视就看电视，也不会评价别人长相，让吃饭就吃饭，一粒米都不会剩。”
顾颜生挪开放在咖啡上的眼神，直接对上苏曼，笃定道：“你在气我。”
“你多虑了。”苏曼双手拿着盘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顾先生，你忘了吗，你找上我，可就是为了要个孩子啊，你对孩子这么大偏见，生了谁养？”
和你的孩子自然同别人的烦人精不一样。
顾颜生隐住心中想法，挑唇道：“谁让我生的，谁养。”
可怜的老爷子。
苏曼强忍着拿托盘砸他脑袋的冲动，笑不露齿：“你先喝着吧，晚安。”
“让佣人把他们哄睡着，你待会来卧房。”
顾颜生抿了口咖啡，糖放得有些多。
他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苏曼红唇挑得放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挺喜欢小孩的，今晚是你一个人的康桥。”
书房门轻扣上。
巨大红花木书桌后的男人冷冷一笑。
她喜欢个屁的孩子，明明就是喜欢气他！
偏房，也是曾经苏曼常住的地方。
一样空旷浩大的房间，摆设简单干净，此刻靠窗的那张大床上放着三床被子，已经有两个小孩洗漱过，乖乖地躺在床上。
两人分得极为清楚，一人占着一边位置，将中间留给后来居上的苏曼。
真是乖炸了啊！
苏曼对两孩子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她拿着安徒生童话上了床。
阿宝强撑着精神问道：“苏姐姐要讲睡前故事吗？”
她平常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但她现在不想睡。
妈妈还在的时候只让她早点睡，从来没给讲过睡前故事，而身旁这个女人，她可真暖和。
“对呀，你们有看过安徒生童话吗？”
两个小孩同时装傻：“没有。”
心理上得到极大满足的苏曼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没看过正好，今天呢，我跟你讲一个小美人鱼的故事。”
头顶橘黄色的睡眠灯像是层温柔的外衣，披盖在三人身上，两个孩子靠着坐在中间的女人腹部，表面乖巧，实际上越过女人交缠的手都在推着对方。
她的长发快及腰，披散在床旁，落至床面的发尾有些自然卷，头发里有着很淡的青柠香。
十点刚到，两孩子便都撑不住一般睡了过去。
苏曼动作小心地放下书，给两人掖好被角后熄灯睡觉。
均匀的呼吸声刚传来，阿宝便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踹开盖着自己的粉色空调被，拽着苏曼的被子一角就要钻进去，却突然感受到阻力。
阿宝抬头，看见隔着女人身体的距离的顾离柯也坐了起来，今晚月色格外迷人，他咧着嘴角，笑得像个恶魔，“你在干什么？”
“没……”阿宝瑟缩了下脖子。
尽管顾离柯不再对她动手动脚想把她扔进喷泉池里，但他感觉顾离柯在知道她是女孩以后更加危险了。
“没什么就滚回去好好睡觉，别让我再看到你打什么歪主意，不然让你尝尝拳头的厉害。”
阿宝闷闷不乐地转身去捡地上的被子：“哦。”
然而，她捡起被子，却看见苏姐姐身旁的位置有个小身子拱来拱去，不一会儿，就钻出了被面，露出张奸笑的脸。
阿宝不敢置信地瞪着顾离柯：“你怎么能这样！”
凭什么她要钻被窝就斥责，他自己却一转眼钻进去？
“今天哥哥教你一个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不许哭，不许撇嘴，你想挨打吗？”
“王八蛋！”阿宝气极，跳起来就要把顾离柯给打出被窝，却突听苏曼一声轻咛，“怎么了？”
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顿时僵住。
阿宝看了眼嘴皮子已经翻动的顾离柯，当机立断隔着被子抱住苏曼：“苏姐姐我做噩梦了，好黑好可怕，我能不能抱着你一起睡？”
早已经被扭出被窝的顾离柯只楞了两秒，抓住阿宝得逞的手，大叫道：“三婶婶，我也怕。”
“那就一起睡吧。”
苏曼不介怀，一手抱了一个。
顾离柯只怔忡了一会后，更加用力抱紧了她的手臂，眼角嗪着泪，抿紧了唇感受着温暖。
如果，她能是自己的妈妈就好了。
一旁的阿宝微抬起头，想看一眼顾离柯，正好对上双黑漆漆的眸，顾离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冷笑：“看什么看？”
阿宝皱着包子脸轻声道：“你别抖了，待会把苏姐姐吵醒了。”
顾离柯瞪着她，语气很差：“谁是你苏姐姐了，别叫这么亲昵，叫阿姨。”
“你还叫她三婶婶呢！”阿宝气恼。
爸爸是他三叔叔，苏姐姐是他三婶婶，按着他那个叫法，她应该叫声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