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的天,温度适宜且清爽。
苏曼略有局促地捏紧了身上墨绿色的长裙,施了粉黛的脸蛋亦魅亦惑,贝齿轻咬上了艳色口红的唇,视觉冲击尤其厉害。
车子往偏僻的庄园开,依山傍水,几分田园风光,几分潇洒悠闲。
司机透过后视镜瞧见唇红齿白的人频频看向窗外,露出憨厚笑容道:“苏小姐您今天的打扮,可真有些像一个人。”
在他还给老爷子当司机的时候,见过那人几次,如今也不知晓她身处何方。
苏曼缓缓收回目光,不解道:“像谁?”
烧烤架上原是黑色的碳被烧得火红,风吹明灭,灰色同红色相互轮转,袅袅的烟旋着升腾。
顾颜生坐在露天的圆桌旁,冷着张脸,连看都不看忙上忙下的男人,直到那男人忽然发出声尖叫来。
“哎哟我去,谁把女人给带这里来了!”
“你想女人想疯……”顾颜生转眸,冷笑嘲讽,余光忽而瞟见眼熟的一张脸,拧眉道,“你怎么来了?”
空气听了都会觉得尴尬。
苏曼好不容易扬起的假笑瞬间僵在脸上,也明白自己被骗了,怪不得那司机一看她下车就一溜烟打道回府。
一双干净秀气得犹如会说话的大眼睛从面色不善的两人身上停留了几秒,苏曼决定将错就错。
“不是你叫我来这里的吗?”苏曼不满地瞪大眼,颇为有被负心汉辜负的难受在眸子里流转。
翻烤串的男人不悦的眼神瞬间换了个人戳,他好不容易让鸡儿放个假,顾颜生这gay里gay气的家伙居然找女人!
苏曼垂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期待着顾颜生的回话,可男人只用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看,不发一言。
“抱歉,看来是我搞错了,那我先回去了。”苏曼泄气,垂头想走。
顾颜生在她身后道:“坐下。”苏曼不敢置信地回眸,男人已经起身背对她去拿东西。
翻串的男人震惊地瞪大了精明的眸,然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苏曼,撇撇嘴。
长相身材都一般,要不是化点妆,也许就真的是清汤挂面的小白花。简直太让人震惊了,顾颜生这种闷骚男人居然不喜欢大胸长腿的女人。
苏曼尴尬地冲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笑笑,局促地站在原地一会后,想了想还是抬步往顾颜生那边走去。
顾大爷在凳子上坐了几个小时,忽然勤奋收拾碗筷,让男人惊恐万分,被碳给呛得咳嗽起来。
“别让我知道你把浸染过你口水的东西端上桌。”顾颜生路过,好看的脸晕染了烟,语气不善。
“啧,就你屁事多。”男人口头嫌弃,手上动作不停,这样的顾颜生才是他认识了二十几年的男人!
他以前无法想象长相娘气的顾颜生会为了个女人妥协,而且出卖队友。
现在却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清汤挂面的女人面含羞涩:“谢谢。”
顾颜生转头,扬了下下巴:“不用客气,胖子都是和善的,他嘴上不说,心里可很想留下你。”
胖子忍住把串甩他脸上的冲动,迎上苏曼感激的眼神,回了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才没有想留下这个女人!
苏曼不傻,也知道看人眼色。
对面那个虎视眈眈的胖子对她没任何好感,甚至有些无缘无故的敌意。
比如她要拿串的时,胖子也会正好要拿,她起身去拿调料转了一圈后发现胖子旁边椅子上放着调料。
这种被针对的小事发生了不少,苏曼能忍则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爷爷前段日子不是叫你和王爷爷家孙女处处吗?你现在又忽然蹦出来个女朋友,该不会是专门为了推掉那女的,所以……”胖子说话说一半,剩下的暗示在座几人心知肚明。
苏曼头都没抬,往热气腾腾的食物上吹气,秀气的侧脸弧度很是温和,自带使人平静的气场。
“我需要叫人来逢场作戏?”顾颜生淡定地停了筷,他本就不喜欢这种油腻食品,但这死胖子总叫他吃。
胖子笑眯眯的,有了点和善的模样:“嘿,你还和我生气不成?我这不就是关心关心你嘛。”
顾颜生站起身,高大身子撒下一道欣长阴影,冷声道:“你是在污蔑我的人格,苏曼,我们走。”
啊?这就走了?苏曼抬眸,无声地和人打商量,她挺想吃完的。
顾颜生面色不变,眸子里却犹如寒冰过境,冷漠四起,只不过一眼,就叫她缴械投降。
男人踹开椅子便走,苏曼冲身后胖子点头示意,紧赶上顾颜生的步伐。
这里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跟着他,压根没法走出去啊。
“喂,不带你这样见色忘友还找烂借口的!”胖子愤怒地在两人身后大吼,愤怒有些,惆怅和侥幸也有些。
“他好像不喜欢我。”苏曼系上安全带,淡淡地陈述自己的直观感觉。
她说话很委婉,没用上讨厌这词语。
“不是人民币,还妄图人人喜欢你?”顾颜生启动越野车,嗤笑的磁性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性感,“你的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呵呵……”苏曼因胖子产生的郁闷彻底消失,转为开始恼怒于顾颜生的讽刺。
他不是听不懂人话,他只是在装傻。
苏曼拧了拧眉头,余光里可以瞧见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犹如往前拉缩时光。
疑惑在她心底积累得有些深,侧眸看向顾颜生,男人侧脸异常好看,高挺的鼻梁,削薄的红唇,线条恰到好处的硬朗。
少一分显女气,多一分显匪气,他现在这样,刚刚好。
“想要了?”男人忽然开口,暗哑的声音吓她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曼下流地低头,果然,他那里已经支起了帐篷。
安静的车厢里暧昧横生,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就能和她来一发电视不播老师不教的成人故事。
车速都不知何时慢了下来。
苏曼被犹如被烫到般赶紧收回目光,稳住心神,镇静问道:“我冒昧问一句,我和你母亲是不是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