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繁华地域的高楼大厦，早会结束，领头人淡然自若地起身离开，一堆精英窃窃私语。
“老板下巴上这口子是哪位杰作啊？”
“别纠结了，这位人才大概坟头长草一米高了。”
“在理在理。”
苏曼捂着嘴又打了个喷嚏，抽出怀中纸巾擦拭鼻头，灵动的大眼麻木无神，这已经是她早上打的第十二个喷嚏了。
“感冒了得吃药，不能硬撑着啊。”程婕忆款款坐在她身边，云眉微皱，“颜生哥瞧见了会心疼的。”
苏曼扯了扯嘴角，他要是知道了，会巴不得她打喷嚏死掉。
他自己说话太嗨害得她手上没控制住力度，抓着剃须刀划拉出条长口子，结果被他瞪得差点自愿剥层皮谢罪。
苏曼极为肯定道：“我没感冒，大概是有人在骂我。”
“你可真……有趣。”逗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到底还是换成了昧良心的褒奖词语。
苏曼知道她想笑话自己，虚伪地咧嘴一扯，没有多搭话。
青春偶像剧忽然跳转到了瑜伽操作，苏曼没什么太大感触，站在身后，说是服侍，实则监视的顾月却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这明显是在挑战你的权威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换台！站起来反抗，把遥控器扔她脸上宣战啊！
苏曼佩服自己能从顾月变换多色的脸上瞧出这么多话，随后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飞速转回头，当什么都没生过。
她来这儿只为了生孩子，可不是找不自在的。没必要和顾颜生的暗恋者闹掰。
不过，一想到暗恋者这个头衔，苏曼倒是很想问问程婕忆，为什么这么笃定顾颜生不会同意和她在一起。
明明他们看起来就很适合啊。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缓解无聊呢？”程婕忆淡定自若地下腰，气不带喘地同苏曼搭话。
“发呆。”
“……”程婕忆可能是觉得两人没有能聊的话题，默默地闭上了嘴。
苏曼无奈挠头，她真不是敷衍，她是真的习惯性发呆解决无聊。
但，解释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昨天找到你手机的时候发现被摔坏了，待会我们一起去店里看款你喜欢的行吗？”程婕忆抛出友好的橄榄枝。
她知道顾颜生是绝不会向人解释手机的事。
哪个天杀的不偷手机爱摔屏啊！苏曼局促地双手握紧，底气不是很足：“我没钱。”
她难道从来没向顾颜生索取过金钱？
程婕忆又楞了一下，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关系，可以找顾颜生报销。”
反正也是他摔的。
本来就欠他债，还要预支钱换手机！苏曼听得很是抵触，良心隐隐作痛，天花乱坠吹了一会，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出门。
程婕忆学她装傻，三言两语将她打发，没过多久便启程前往百货大厦。
她身姿笔挺地坐在后座上，身上一件米白色羊毛针织衫裙，脚下踩着双同色的细高跟，脖子上戴了一条纯银链子，中间点缀的细链上垂挂着小框粉钻。
那粉钻蜿蜒直下，几乎要没入傲人的事业线中。
苏曼看了她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口干舌燥。
她没忘记和胖子的合作，手机丢了便以借用程婕忆电话为由抄到了他的电话，给他发送了短信通知。
所以在商场看见招摇得像座小山的胖子时，苏曼只是走过场般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胖子走过来打招呼：“好巧啊，我陪着侄女来买衣服，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们。”
他身边站着的细瘦女孩腼腆地笑着，被他庞大身躯一比较，女孩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
戏做得可真足，距离她发短信不过半小时，他就连群众演员都找到了。
程婕忆看了眼苏曼，她正在和那小姑娘打招呼，移回视线，落在胖子殷切的脸上，若有所思道：“还真是挺巧。”
进入商场，趁着程婕忆在前头和一家买衣服的导购说话，胖子忙从怀里掏出传说中的黑卡来，“待会带着那孩子学机灵点，钱你随便花。”
苏曼完全被黑卡给收买，连忙点头道：“事情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出来还打听过了，待会大厅还有个什么情侣活动，能不能成就看你本事了。”
“按你的办法做真行吗？”胖子将信将疑。
苏曼咧嘴一笑：“你要是不相信我……”
“你们在聊什么呢？”程婕忆提着白色袋子走过来，“怎么不说话了，是我不能听吗？”
胖子愣着不动，苏曼心里啐了他一口，面色正常地抬手指着对面巨大led屏幕上播放的广告。
“也没说什么，就是聊聊这百货待会要搞的活动，你觉得怎样？”
巨大屏幕上滚动的是情侣之间的小甜蜜照片，有解说的字一下一下蹦出来，画面渲染和音乐都恰到好处，看起来有几分浪漫意味。
程婕忆不咸不淡道：“挺好的，可惜顾颜生没在这里，不然你们两还能一起去。”
一句调侃让胖子变了脸，苏曼苦不堪言。
苏曼干笑两声后道：“哈哈哈……小孩一直闹着要吃冰淇淋，我带她去下面买，你们先逛逛，待会大厅见啊。”不明所以的小女孩被她拽着就往正要合拢的电梯冲。
“等等，我们一起。”程婕忆的话被夹断在铁皮门后，她欣长的睫颤了颤，一小片阴影覆盖了眼底神色。
“她们跑得可真快啊。”胖子虚情假意地感慨一下，紧接着道，“既然待会大厅集合，那你现在想去哪逛逛？我陪你。”
他的目光落在程婕忆手上的袋子上，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殷勤地抢到手上提着了，可苏曼那个半吊子感情大师说了，很轻的东西不能帮着提，那是对姑娘的一种潜意识不尊重。
明明感觉她说的都是狗屁，却下意识遵守规则。大概是因为爱，才畏手畏脚吧。
胖子被自己感动得胃酸倒流，程婕忆娉婷婀娜的身体往旁一站，脸上笑意尽收敛：“去大厅。”
“你……不用再去逛逛吗？”胖子楞住，眼神在她冷漠如冰的脸上留恋地停顿了几秒。
“有什么好逛的？”程婕忆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你们合起伙来耍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