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别急，她担忧的都会来。
老爷子冷笑道：“怪罪你一个？我倒是想这样，但你看看这别墅里的人被你给管成什么德行！如果你管不了，我老头子替你好好管管，这批人我带走，马上就给你派一些懂事的过来！”
落到老爷子手里怕是好日子到头，顾月面如死灰，抿紧唇却不敢再逾规多嘴，怕牵连到苏曼。
“不用麻烦老爷子看管了吧，我会学着去管理的，今天所发生的事以后也不会再有。”苏曼诚诚恳恳地道。
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待在这里，现在什么大话不敢说？
吹牛皮说自己手可摘星辰她都行。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你说得倒是轻松，上下嘴皮子动动就完了，可有句古话却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曼觉得他更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只是这会儿在教训自己素质问题，没好意思说出口。
“老爷子不给我一个机会，怎么就知道我改不了呢？”苏曼说着一笑，看向旁边的顾月，“顾管家也会帮着我的，对吗？”
顾月泪眼汪汪，感激：“当然。”
上演什么煽情戏码，老爷子鄙夷一笑，正要发话，阿秋忽然跳了起来，脖上系着的绳子在空中晃得厉害。
顾颜生从外走过来，眸色清冷而疏离，扶住苏曼的肩膀，转头看向顾月：“送客。”
简单两字却振奋人心。
“顾颜生你疯了是不是！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被迷了心智的逆子！”老爷子气得青筋突暴，拿着拐杖用力敲击地面。
察言观色最厉害的阿秋忙前爪抓地，绕到顾颜生身后。
苏曼看得叹为观止。
“这老头是谁？”顾颜生埋头与她咬耳朵。
苏曼忙快速解释一遍，然后做夹心饼干道：“他是你爸啊，你别气他了，不是快晚饭了嘛，一起吃吧？”
老爷子从鼻子里喷出热气，吹胡子瞪眼：“谁稀罕在你们这里吃晚饭。”
“你看，他自己说不吃的。”顾颜生颇为无奈，耸肩，“送客。”
杨管家那张沧桑的脸上也露出抹笑来，忙从口袋里掏出极速救心丸给老爷子，板着脸斥道：“少爷您太过无理了，老爷身体本就不健朗，还隔三差五跑过来看你，你就是以这种态度对他？”
上纲上线的态度，苏曼都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敲爆顾颜生的头。
顾颜生像是良心发现，突然沉默下来，苏曼忙和杨管家谈话，将别扭的父子两分在一张沙发上。
“我代表老爷子向苏小姐道歉，老爷子近年脾气无常，说风是雨。”杨管家看着院外在夜色下也保持妖艳的花，轻笑着道，“幸好苏小姐跟的是三少爷，不然非得受尽委屈。”
“杨管家这话怎么说？”
“抱歉，其他事并不是我所能透露的。”杨管家话说一半，却丝毫不觉羞耻，还满脸笑意，“不过苏小姐如果想要打动老爷子，怕是得往射击和茶艺上费点功夫。”
“啊？”苏曼不解。
“老爷子年轻时候射击很不错，而茶艺，是少爷母亲最喜爱的。”杨管家露出想念的眼神，整个人都被淡淡的忧愁环绕，“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想必她一定会很喜欢苏小姐。”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苏小姐的性格和夫人的互补，她看起来很温和，但敢爱敢恨，不愿受一点委屈，而苏小姐虽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格外的会替别人着想。”
苏曼唇角上扬，她怕自己笑出声忙问：“杨管家，你是不是收谁钱了，怎么尽挑好话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你了。”
以前杨管家跟在老爷子身边，总是维持着和他一样的搬砖脸，让人没想到的是，本人居然会这么能说会道，把不禁夸的她夸得鬼迷心窍。
“苏小姐夸张了，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杨管家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笑道，“刚刚那话可千万别在少爷面前说，不然我就得去非洲养蚊子了。”
苏曼抬手做了个标准军姿：“杨管家放心，我一定缄口如瓶！”
“杨管家再给我说说他母亲的事吧，她越神秘，我越好奇。”
晚饭格外丰顺，苏曼觉得老爷子和顾颜生绝对没有自己和杨管家那么和谐，饭桌上的两人还是臭着脸。在瞧见他们一同从外走进来时，顾颜生拉开身旁的椅子招呼道：“过来这里坐。”
老爷子哼了一声，杨管家便随着顾月一起往厨房走。
厨房旁边还有个小客厅，供佣人们用餐的地方，他们还可以自己开小灶，随意炒菜。
“你们聊什么了？”顾颜生夹起腐竹放她碗里，意味不明地问，脸上表情放松，看起来并没有将这当回事。
“就聊了聊你小时候的事，还有你和你爸怎么相处的，你们坐一起应该也聊了一会吧？”苏曼眯着眼开吃，嗯，果然调教得不错，他都会给她夹喜欢的菜了。
顾颜生握着黑木筷子，不悦道：“别和我提他，人老脾气古怪，还总想着拆散我们。”
“……还是先吃饭吧。”苏曼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感觉，她本就不打算和他长久纠缠。
失忆这毛病，凭借她常年浸淫于狗血小说电视剧的经验来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而且是在一个她要装逼的时候。
顾颜生委屈得差点扔了筷子：“你就知道吃饭，一点都不关心我。”
啧，苏曼头疼。
失忆后遗症，巨婴脾气很大，而且常常因感觉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关心而心碎。每每这种时候只要一巴掌下去就老实了，可今天他爸在这儿，她不好下手。
老爷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阴阳怪气道：“跟个娘们似得叽叽歪歪，你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了！”
他一个人撑起一步家庭伦理大剧，顾颜生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予他，算是把他惹恼得极为严重。
晚餐也几乎是不欢而散。
等顾颜生睡着后，苏曼下楼见了老爷子。
他穿着件深色的衬衣，苍老的脸微往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松懈后显得不是很好，但背脊却是笔直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