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惊讶的看着杜从新,仿佛他如果不能详细的说清楚为什么海盗驻扎在那个小岛的理由,她绝不会相信他。
杜从新毫不犹豫的说:“海盗是这两年才来骚扰海城,想来驻地离海城不会太远,海上天气变幻多端,他们不会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赶路上,所以离海城行船只要两个时辰的这片岛屿是最好的选择。”
白仙从他的话中得到启发,却又开始为如何打败海盗发愁:“看来我们必须要找一些本地渔民,也只有他们才能在航行中为我们指明方向。”
海上暗流汹涌,说不准哪里就有暗礁,白仙不想把时间和人手浪费在摸索路程上,因此找老手求助是最好的选择。
杜从新很是惊喜,他没想到白仙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身份之差,并没有把找普通人求助看成是损伤脸面的事。
就在此时,沈云清一脸愁容的走进来:“将军,我刚才问了大家,所有人里只有一千人会游水。”
洛都地处平原,河流很少,因此凤璋营里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会游水,更别提参加海战了。
白仙的神色也不轻松,道:“事已至此,不会的人必须立刻开始训练,不过我们不能在海城训练,以免有人走漏风声被海盗知晓,一会你让那一千人单独列队驻扎此处,尽快在海城附近寻找一处河流或者湖泊,带着其他人去河边练习。”
既然有九千人不会水,白仙也绝不会放任自流不做任何努力,她决定让大家立刻开始学习游水和海战的方式,临阵磨枪,无论如何也要打败海盗。
这边的白仙战意凛然,而留在洛都的邵钺却十分不爽,因为他一直没有在求娶邵霖铃这件事上松口,杜望舒把他禁足,即使太子今日邀请他赴宴,她也派了听话的二儿子邵泉跟在他身旁。
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邵钺只觉一阵头大,他无奈的说:“泉弟,我就在太子府上,不会跑去别处,你不必一直跟着我的。”
邵泉也不想跟在大哥身后,可是想到临出发前母亲的特意叮嘱,他只好对哀求自己的大哥装作视而不见:“大哥,是娘让我一直跟着你,你且忍忍。”
太子贺谨诚就在此时来到邵钺邵泉两兄弟面前,看着夹缠不清的两人,他开口道:“邵钺,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几次请你来赴宴,你都推脱不来。”
当着邵泉的面,邵钺不好直接说是杜望舒把自己禁足,只好编个理由:“春日百花齐放,花粉四处纷飞,我对这花粉着实敏感,一碰到就会起一身的红疹子,只好在家中躲懒。”
贺谨诚暗自给邵钺一个眼神,相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邵钺对花粉过敏,邵钺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众人都入的席中,而恰好邵钺旁边坐的就是他的表哥杜唯心。
邵钺是后来才知晓杜从新竟然主动和白仙一起出征的,但是大军出发的太过匆忙,他根本就无法见到杜从新,也就没办法问上一问,杜从新为何会主动提出和白仙一起去东南。
今日碰到杜唯心,倒让邵钺抓住好机会,他无视表哥打趣的眼神,小声的问道:“唯心表哥,从新现在到东南了吗?”
杜唯心自然是知道杜从新对白仙的些许心意,不过在他看来,这心意八成是不能实现的:“一转眼的功夫,从新出发已经有一个月了吧,想来应该是到了。”
邵钺没有察觉到杜唯心语气中的不对劲,接着问:“那他们现在驻扎在何处,有没有和海盗直接对上?”
杜唯心从前一直没有发现邵钺竟然是个痴情种子,没想到从小就十分孝顺的他会为了白仙忤逆姑姑的安排,他轻轻叹了口气:“小钺,我知道你是想问柏姑娘的事,从新传回的消息里还没有打仗都消息,柏姑娘目前还很平安。”
邵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之前白仙跟着自己打仗时,自己都会特意留下几个前卫保护白仙的安全,现在自己人在洛都,没有办法派出太多的亲卫,只有木二和兰十跟在白仙身边,这让邵钺十分恐慌。
“仙儿没事就好。”
杜唯心看着韶乐衣服情根深种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小钺,有些话你不想听表哥还是想说,我们这些豪门子弟在别人看来是舒服至极,可是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和祖宗的光芒,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姑姑让你娶邵霖铃自然有她的用意在,你不要为了白仙而伤害家人的心。”
邵钺没有唯唯诺诺的答应,而是坚持着看着杜唯心:“表哥,我知道,之前没有遇到白仙时,我也以为自己会和洛都大多数高门子弟一般,娶一个能够帮助家族的女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生养孩子,延续家族的责任。”
“可是自从认识白仙后,我才像真正活过来似的,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到了临死前再后悔。”
两人谁也劝说不了谁,杜唯心的心里又何尝不为邵钺的坚持而动容,是啊,虽说他和端庄大气的平安长公主生活的还算美满幸福,但是在他年少时想着的也是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和她共度幸福的一生。
想到这里,杜唯心止住话语,惆怅的端起一杯酒自顾自的喝起来,而坐在一旁的邵泉早已被刚才邵钺的那番话震撼到,此刻正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邵钺看到他们两人的模样,轻笑一声,沉浸在对白仙的回忆中无所适从,也许是他还不够勇敢,又或许是他真的没办法抛下对家族的责任。
他姓邵,之前的二十几年得到家族的庇佑和培养,现在的他做不到舍弃这一切,只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就背离家族,再说了,白仙说不定根本就不乐意同他一起离开。
邵钺长长的叹了口气,猛的举起面前的酒杯仰脖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