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棠雪将小娃娃留在宫里的事情传到了帝殒的耳朵里,爱屋及乌的帝殒立即让人送来了许多小孩子的东西,就为了讨好姚棠雪。
姚棠雪将东西收着,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人给帝殒送回去一个香囊。这香囊是立谷绣的安神包,姚棠雪就是在上面编了一个玉穗,就让人给送去了。
帝韵自然是高兴的,付出有回报,这才是真的感情,他有自信,只要他再给姚棠雪一个荣耀盛大的婚礼,到时帝辛算什么东西,她的心里一定只有他了。
他不会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哪怕留在他身边的,这一辈他都得不到。
第三天清晨,大婚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然而这一切并不顺利,帝殒从早上睁开眼,就感觉眼睛非常不对劲,仿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可是仔细看的时候,他又觉得没有模糊。
“混账!怎么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帝殒一巴掌拍走身边的人,自己动手穿,殊不知他自己穿的才是错的。这喜服他前两天都是试过的,他记住穿好的样子,今天宫人给他穿的时候,他怎么看都是歪的,一边长一边短。
自以为将衣服穿的很好的帝殒下令:“将做喜服的人统统砍了,连件衣服都做不好,要朕丢脸。”
身边的宫人提醒帝殒衣服歪了,想要帮他穿好,可是穿好了后帝殒又说他穿歪了,便又下令斩了穿衣的宫人。
走出三禾殿,帝殒近身的传讯官福林,走上前先是将其狠狠地的夸了一番,随即借着给帝殒抚平褶皱的时机将衣服给拉好了。
帝殒没有现在铜镜前,自然看不出他眼中正常的衣服又开始歪了。
帝殒在宗殿等着姚棠雪祭祖,只有帝后大婚才是需要祭祖的。他用帝后礼迎娶姚棠雪,自然是少不了这个。
两人进入宗殿,帝殒跪下,姚棠雪被他引着准备跪下,就听见一阵阵的啪啪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倒落。
她停止了动作僵着,帝殒也起身下令让人将倒在桌子上的东西摆放好,接着便继续牵着姚棠雪下跪。
“啪啪啪……”有是一阵声响,接着就是帝殒大叫的哀嚎声。
姚棠雪当即直起身子掀开婚冠遮面的珠链,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帝殒的衣角被烛火点燃,他大叫大火是害怕烧伤自己。而宗殿之中,摆放的所有帝氏牌位都塌倒在祭案上。
姚棠雪看着宗殿内的一切,不自觉的眉眼带笑。
帝殒身上的火终于熄灭,祭案上的牌位重新摆放整齐,她还要拉着姚棠雪叩礼。姚棠雪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说:“我不想跪了,走吧。”
帝殒看了姚棠雪一眼,见她并无异样,最终点头:“好。”心中却诡异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担心继续下去,他会不会被祖宗的牌位砸死!
虽然他不信鬼神,但是刚才在宗殿发生的一切简直太诡异了。那落地烛台足有千斤重,即便是一个男子想要推倒都不太可能,可是刚才那烛台朝他倾斜的倒来,点着了他的衣角,在他灭火之际,那烛台竟然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原状。
他心中莫名的冒出一股念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娶要姚棠雪,帝氏祖宗并不乐意,因为她曾经是帝辛的女人,曾经在这里见过祖宗了。
想着他又不满起来,凭什么连祖宗都向着帝辛,他只是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什么错,别人又有什么权利干涉。
想到这里,帝殒又冲动的想要拽姚棠雪回去继续叩拜。但是想下都已经出来了,再折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姚棠雪并不知道帝殒在想些什么,她只希望这一天快一点过去,快到让她不足以记得这一切。
帝殒的衣服毁了,本来还有一套全新的喜服的,但是有一些细微的地方还没有做好,若是绣娘在就能够立即绣好。
只可惜早在之前,绣娘就被帝殒下旨砍了,自然就没有另一套喜服。
没了喜服,帝殒只能换上帝装,虽然严谨但是头上的红冠依旧承托着他满脸喜气。
祭祖之后便是敬天地赦万民。姚棠雪在想,帝殒饶恕的万民中,有没有和帝辛有关的人……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欢歌跳舞的民众,姚棠雪不由觉得心酸,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可值得载歌载舞的高兴事,或者他们也只是害怕,害怕惹了盛梁之主不高兴而装出来的样子。
“嘭!”天空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炸开惊天动地。
大片白色的绢布在炸裂声宁息之后飘落,姚棠雪看见绢布上有字,伸手抓住一片,打开念道:“天降妖妃,魅惑君主。倾覆天下,祸国殃民。罔顾人伦,龚行天罚。诛妃祈宁,盛梁太平。哈哈哈……”
帝殒,天下要与我为敌了,你会怎么选。姚棠雪将绢布交到帝殒手上,在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去。
一场大婚可能因为这几片纸就结束么。
自然不可能的。
帝殒只是没有进行祭天地,派人去查绢布得事情,就回宫直接开席。
酒席摆在宴宫之内,所有的宫殿之中只有宴宫能够容纳百官就席。若是帝后,宴席自然是从宫内摆到宫门口,再由城官在汴京之内准备流水席,吃上三天三夜。
姚棠雪不是帝后,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帝殒只是宴请百官在宫中庆贺,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自然也没有和百官见面的一天,如此场面自然对后宫女人是无上殊荣。
她却并不高兴,因为身居妃位的姚棠雪要一一给位高权重的官员倒酒。
她觉得耻辱,她作为珩王妃的时候,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可惜她只是妃不是后。帝殒给了她帝后的礼,却让她行妃子的事,说到底也只是哄骗她罢了。
或许别的女人会被今日的一时荣耀而忘记去想,可她不会,她不是帝殒的女人!她心里这辈子都不会认!
面无表情的给所有人倒完酒,姚棠雪回到帝殒身边,帝殒将她的酒杯递给她,与她共同举杯面对百官,开口:“共饮!”
所有人举起酒杯喝下,可是很快就有人吐血倒下。宴宫之内顿时乱成一团,姚棠雪看到有人倒下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她当即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帝殒一把抓住,面色铁青的对着他:“你要去哪里?”
“我把地方让给你处理这些混乱。我不想听他们一个个的接下来向你告状,要你杀我的话。”姚棠雪说完,用力地挣脱他的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