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很快便回来。
一进山洞,便对上一双犹如小鹿般清澈见底的眼眸。
它紧紧得盯着自己,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喜悦、不解、委屈、以及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出她那么多情绪,只是知道,自己喜欢那双眼里有倒影出自己的感觉。
“你去哪了?”怯生生地开口,姚棠雪咬唇,总觉得这话问的不太对,眼神不敢看他四处乱瞟。
帝辛把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开,将手里的草药放在嘴里嚼烂,捧起姚棠雪的脚,将草药吐出敷在上面。
动作利落的撕下姚棠雪的裙摆,将她的双脚包扎好。
她紧咬着唇,面上疼的不见血色,却一动不动的任由包扎。随即想起问道:“会不会留疤痕啊?”
“会。”帝辛直接回答。他不是苏木寻不来那些治伤又不留疤的好药。
“啊!”姚棠雪面色更加难看了。要是留了疤痕,将来她夫君看见了,要怎么解释?
难道说她为了给别个男人送东西,让野兽给抓了……
“现在怕了。为何要上山?”帝辛站起身,将她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气息一窒,姚棠雪不知该说什么,东西都不能用了,她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她摇了摇头,眼神扫视地下的血红,想起受伤的不止有自己,便紧张到:“你也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又不肯说?
难道这女人又是来勾引他的?可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么?难道是故意装傻来骗他?!
眼眸闪过一丝凶光,帝辛冷声道:“不必。男女授受不亲,你若能离开,便自行离开吧。不要再上山了,否则就让狼把你叼去。”
将她抱出山洞,放在星月湖外,指着下山的路,示意她立即离开。
姚棠雪瞪眼,这人好没道理。他给她上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
帝辛强忍着自己想要蹂躏那楚楚可怜人儿的冲动,逼迫自己转身,趟过星月湖进入山洞。
姚棠雪站在湖边跺脚,却连累脚伤疼到发麻。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昨夜她完好无损,才一点路就抱着送她;今日她伤的如此,他却不闻不问,真是……
姚棠雪对着山洞方向气愤的抓挠,看见手上的鲜血,顷刻间恍然大悟。
他不是不送,而是伤的太重,所以才没办法送她下山。
思及此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姚棠雪立即转身下山。一路撕下裙摆 捆绑沿途树枝以做标记,再上来便不会迷路。
他舍命救了她,她总不能弃他不顾,任由他流血而亡……
不顾脚背上的伤,她一路狂奔,回到孤山寺。
小乔看见她浑身是血,吓的面无人色。“小姐,你跑去了哪里?为何会弄的浑身是伤?难道又碰见坏人了!”
小乔急的团团转。
姚棠雪进屋换下自己身上的血衣,急切道:“没空与你解释,去把最好的伤药给我拿来,我要再上山一趟。”
小乔错愕:“再上山,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上山。小姐,不行,你不能去!”
姚棠雪换好衣服看着小乔。“小乔,此刻人命关天,我没功夫与你磨叽,快去取药!”她柳眉倒竖命令道。
小乔震惊地张了张嘴,随即委屈的点点头,转身去偏房拿药。
姚棠雪自醒来后就常常做些磕磕碰碰的事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
小乔一面担心大小姐再受伤,一面担心大小姐受伤后留下伤痕累累,于是便去买了最好的伤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乔取来小药包递给姚棠雪:“大小姐,这里面有两瓶药,一瓶止血,一瓶治伤,还有一袋生肌散,吃下去后,伤口愈合便不会有伤疤。”
姚棠雪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小乔。此事等我回来再同你解释,你去和母亲说我要在孤山寺多玩几日,回去的事情不急。”
“可是大小姐,老爷他……”小乔的话未说完,姚棠雪便转身跑走了。
小乔很是担心,想要跟去,但是又想到,老夫人那边必须有人去说一声,否则若是天黑大小姐还没有回来,她便惨了。
小乔走向禅房,站在门口对老夫人道:“夫人,大小姐说想要在孤山寺多玩几日。”
“嗯。知道了。”禅房内出来无波无痕的声音。
小乔听见这声音,不由眼眶一热,替小姐心酸。小姐分明父母健在却好似她无父无母一般。
夫人在大小姐很小便到寺中带发修行,而老爷将大小姐交给徐姨娘照顾。
表面上大小姐是人人尊敬的姚府大小姐,可是背地里,人人都轻视怠慢大小姐,甚至三小姐都时时欺负大小姐。
老爷听信徐姨娘的一面之词,时常责罚大小姐,而她除了独自忍受,哭诉无门。
在姚府。没有人将她当做嫡小姐……
小乔转身离开,她庆幸自己无父无母,没有期盼便不会失望,这样的父母,还是没有来的好。
姚棠雪到山上时,脚上的包扎的布带已经彻底散乱,纯白的绣花鞋上满是红绿相间的颜色。
一直在走路,她的脚背上早就疼的没了知觉。顺着做的记号寻到星月湖,姚棠雪站在湖边对着黑暗的山洞,看着挺深的星月湖,深吸一口气毅然跳下水。
水直接漫到她的腰际,好在她将药举过头顶,保住了药。
从湖中爬进山洞,姚棠雪便看见躺在石榻上的男人。
他此刻似乎已经没了意识,连她来都没能察觉。
姚棠雪走了进去,看着石榻上满是鲜血,顿时心中一抽,心想:这人千万别流血而死了!
小心的脱下他的衣服,面对健硕的身躯她羞的面红耳赤。在心中一边默念非礼勿视,一边给他擦拭血迹上药。
直到将血止住,又上了伤药,才将他的伤口小心包扎好。
完成一切,擦拭满额大汗,姚棠雪双腿一软,坐倒在石榻边,看着药包里还有一带生肌散,便顾不得休息,走到外面用手捧着水想要融化生肌散给他喂下。
奈何双手怎能碰住水,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想着他是为了救自己伤成那样,她把心一横,将水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