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老夫人脸色铁青,表情扭曲的怒骂着丞相夫人和千莹,地上是碎了一地的茶杯瓷器。
千城默然站在一边,看着母亲发泄怒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待千老夫人稍微消了气,千城拉了千老夫人坐下,“母亲,您消消气。”又吩咐丫鬟上了茶水,亲自倒了一杯端给千老夫人。
“母亲,小心着,别气坏了身子!”
“都是千莹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今日怎会受那么大气!”
“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心外面有人听到,乱嚼舌根。”千城有些生气,不知今日母亲怎会如此不谨慎。
千老夫人自知,刚刚有些失态,顿一顿又降低了声音道:“还不是那丞相夫人,仗着是皇上的妹妹,又是丞相夫人,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
“你说二房媳妇都走了多久了,理应由我们来接管吧,若不是怕她会在皇上那里说我们的不是,我们千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外人来管了!”
千城见母亲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愧疚,“母亲,都是儿子没有用,若是在朝廷的官职大些,也不至于让母亲受气。”
千老夫人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也不忍责怪,只是满脸委屈道:“你说千莹那丫头,我们三房这几年辛苦苦苦把她养大,她娘去了郊外,我们又帮着操持二房的事务。”
“如今,她竟撺掇那丞相夫人帮着她争掌家权,你说我气不气?”
千城的眼神闪了闪,又开口劝着千老夫人:“母亲,二哥已经去了,嫂子也去守灵了,即使她回来又怎么样,只要千骑和千莹还是我们千府的人,就不怕二房的掌家权落了他手。”
“等远儿在沙场立了功,皇上再封他个一官半职,我们还愁挣不回那点家产吗?”
千老夫人听完千城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也不再计较千莹要回了掌家权,拍了拍手让千城回去了。
夜色正浓,虽是初春,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月华轩内。
千莹倚在床上,眼中带着笑意。
原本让紫竹去准备寿礼时,紫竹从那些丫鬟嬷嬷那里,听来了千雪绣好了百寿图,准备在寿宴上博得大家的注意,也好趁机嘲讽一下她。
于是她便让紫竹小心的潜入千雪的绛雪轩内,毁掉了百寿图,让千雪在寿宴上出了丑,又惹的老夫人训斥了千雪。
千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让这些家眷们看到千家三小姐是如何有“孝心”的。
让千莹没想到的事,是千雪竟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跳入了池中,还好她当机立断,不然最后受到众人讽刺的就是她了。
还好有丞相夫人帮忙,若不然今日也不会那么顺利,既让千雪臭了名声、受了惩罚,也要回了掌家权。
其实要回掌家权,这些千莹也是想过的,只不过她还想过些时日,等将身体养好了,再好好想想怎么要回来的。
以前的她自从母亲去守灵后,老夫人便合着孙氏霸占了他们的财产,明面上是说先帮着管着,暗地里却对她的吃穿用度极为苛刻。
她那时年龄尚小,哥哥又长时间在外,她又不想说出来让哥哥担心,便一直这样下去,只是想着等嫁给独孤岚之后一切都会好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会一再忍让了,如今家里没有银子,什么事情都不好办,而且这是父亲和母亲留下的家业,落入她人之手,等母亲回来了,她也没脸面对母亲了。
想到母亲,千莹想到了与母亲一母同胞的妹妹,她的姨母丞相夫人,还好今天有她相助,若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
千莹想起前世她自母亲走后,变得不想与别人亲近,又因为孙氏的挑拨,姨母来了几次她也不怎么亲近,后来姨母也便不来了,只是偶尔差人送些饰品、补品什么的。
姨母还是很疼她的,以后还是要多走动一下才好。
千莹眉眼带笑,如今拿回了掌家权,她心情很是愉悦,就等身子养好了再好好跟她们算账。
想到这里,千莹猛的咳嗽了几声,墨菊闻声连忙过来拍了拍千莹的后背。
等千莹缓过来,才又冲着墨菊笑了笑,说了句无事。
千莹伸手摸了摸脸,原本身子就差,今日又落水,好像身体更差了。
千莹坐了起来对墨菊吩咐道:“墨菊,你去吩咐厨房做一些饭菜来,最好能补身体的。”
墨菊应声下去,只留千莹一个人在屋内。
千莹站起身在屋内走着,昏黄的灯光下琉璃做的屏风迎着灯光灼灼生辉。
这是千莹最喜欢的一副屏风,因为那是父亲生前送给她的,也是她最为珍惜的。
屋内的架子上还摆着各色的瓷器,乍一看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懂瓷器的人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的,那都是仿品。
都是孙氏和老夫人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想到这千莹轻嗤了一声准备去书房看看。
一阵风吹过,风卷起了帘子,刷刷作响。
“谁?出来!”千莹一声娇喝,眼睛盯着帘子后面,眸中满是冷意。
许久,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小丫头,没想到警惕性挺高的啊!”一声邪魅的声音传来。
千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眉头紧蹙。
他的眼睛清亮,仿佛洞悉一切,目光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千莹,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笑容颇含深意。
“好看吗?”他笑吟吟的开口,脸上的神情似乎非常愉悦。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一语双关,让千莹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莹不知道他说的是他好看,亦或是今天的这出戏好看,她知道今天他把脉之时,必定知晓她是醒着的,但却没有拆穿,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方才若不是那阵风吹过,帘子翻飞之间,她从屏风中看出些影子,也不会有所觉察。
千莹嘴角弯起,冷冷开口:“不知镇王世子深夜闯入女子闺房,是做何意?”
来人正是御风澜,只见他一身锦袍,浅浅的凤眸微眯,俊美的容颜上唇角邪魅勾起:“小丫头,怎么?下午才帮了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