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基本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老妃子就是凤鸣国的人了,云州距离凤鸣国的国都十分近,云州小调以曲调温婉悠扬而出名,在整个凤鸣国之中都很盛行,即使不是云州本地人,那也会略知一二。
想到这里,霍梧栖想到了凤墨麟,于是继续问道:“你…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认不认识墨麟这个人吗?”
“墨麟…墨麟…”老妃子在听到霍梧栖说出墨麟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停不下来的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直至最后开始不受控制的挣脱掉霍梧栖的怀抱,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在房间里面叫嚷着随意打砸房间之中的物件。
霍梧栖被这突发状况吓到了,老妃子从她的怀中挣脱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上前去制止已经接近癫狂的老妃子。
老妃子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霍梧栖过去阻拦她,生生的挨了她几下,霍梧栖奋不顾身的用自己的身子拉住她。桌子上面还点了蜡烛,万一被她一下子碰到了,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她们有理都说不清了。
霍梧栖拼命的拦住了老妃子,老妃子还是使劲挣扎着,嘴巴里面“啊啊啊”的叫着,后来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她紧绷着全身也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瘫软在了地上,老妃子则一如方才泣不成声。
若说先前老妃子在她怀中哭泣,她还感觉心中万分欣喜,只是现如今,霍梧栖只感觉她是一个罪人。看到眼前老妃子泣不成声的模样,不用她亲口说出来,霍梧栖都知道她口中的“墨麟”一定是她心中难以忘怀的人。她早就应该想到能让疯疯癫癫的老妃子念念不忘的人,必然与老妃子关系匪浅,眼下老妃子已经失控,霍梧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老妃子一个人躲在地上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脸庞,伤心的像个小孩子。
霍梧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心中懊恼自己为何如此自私,执意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若不是因为她的自私,原本已经好了很多的老妃子又突然之间情绪失控。就算她现在再懊悔也没有什么作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她的情绪,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与老妃子沟通交流,说不定慢慢的老妃子疯癫之症还能有所好转。
倘若自己还有重出夜华宫的那一日,即使她没有那个能力将夜华宫的人全都带出去,那也要找人来为老妃子调理病症。霍梧栖一壁想着以后出去的事情,嘴巴里面一壁哼唱着动听的歌谣。
听着熟悉的曲调,声声啜泣的老妃子渐渐的又恢复了平静。霍梧栖不知疲倦的哼唱着家乡的小调,蹲在地上的老妃子也慢慢的开始哼唱,虽然有些不成曲调,但是两人的歌声交错,组成了奇妙的曲子,传出了空旷寂寥的宫室,传到安静的夜空之中。
不知道两人一起唱了多久,后来身边的老妃子渐渐的歪倒在霍梧栖的肩膀上面睡着,霍梧栖还在不知疲倦的歌唱。直到外面的天蒙蒙的就要亮了,霍梧栖才缓缓的放低声线,扭头温暖的看着熟睡之中的老妃子。
她的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想来是在睡梦之中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儿,还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乡吧。
霍梧栖轻轻的将她的放在自己肩膀上面的头颅托起来,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那么久的时间,霍梧栖的双腿和屁股此时已经如同石块一样冰冷,并且毫无知觉。借助了不远处的小木墩,这才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半站了起来。
在腰部以下全都是麻木没感觉的情况之下,她还能维持着半站的姿势真的很不容易,现在还要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着的老妃子从地上抱起来,不吵醒她更是难上加难。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情况,霍梧栖她早就趁老妃子还没睡着的时候,她就把老妃子从地上哄起来,带着老妃子坐到床上去,也好过现在。
是床上不够舒服吗,还是被子搭在身上不够温暖?何苦要这么为难自己,霍梧栖心中已经默默的将自己给骂了一遍。就算是再气自己,该逃的还是逃不掉,半屈膝的站在那里,霍梧栖心中默念了三个数,以很快的速度蹲了下去将老妃子一把抱在了怀中,小心的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没有醒,还好。霍梧栖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熟睡中的老妃子一步步走到床边,即使双腿依旧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走的一点都不费力,怀抱中的人削瘦的的没有一点点的分量,抱在怀里,就像是抱了一只小小的猫咪,没有丝毫费力。就算是年幼时期的紫霓公主也不比她瘦多少。霍梧栖真的难以想象,这些年以来她到底在夜华宫中经历了些什么。
据霍梧栖这些天以来对云凰天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苛待宫人的人,他一向出手大方。当初自己不被他待见,他还是将无上的荣耀都给了自己,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凤鸣国公主殿下的身份,但是后来,即使是她被打入了夜华宫,云凰天也没有下令再折辱过她一分一毫。至于她这些天以来遭受的这些事情,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那个陈雪月出的主意。
进来之后,又在与夜华宫其他姐妹一起闲聊的时候得知,自从她们被打进冷宫之后,除了不能享受以前的宠妃待遇了,用度照宫中的上等宫人来,但是在吃的方面重来不曾被苛待过半分,是要比一般宫人吃的好很多。至于中hi前提到过的白菜梆子配冷饭冷菜,如果霍梧栖没有猜错的话,也是辰妃从中作梗。
将手中的人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面,拉过之前搭在她们身上的被子,为她盖好。霍梧栖这才吹灭桌上的烛火,提了宫灯出去。
……
霍梧栖回到小院里的时候,她们都还没有醒来。想到自己自从代替紫霓公主殿下进了皇宫成了这个所谓的凤妃娘娘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练一练先前自己在侍卫营学到的本领。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霍梧栖弯下腰,将自己的裤脚扎进了靴子里面,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就开始围着夜华宫开始晨跑。
她们之中,兰湘是每天最早起床的,今天也毫不例外。
兰湘今天醒了的时候,感觉室内暖烘烘的,不似往常一样,起来的时候炭火已经灭了。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床铺之后,走到那边,才看到对面的床铺上面已经少了一个人。床榻上面已经没有余温,看来霍梧栖已经出去很久了。
她有条不紊的收拾整理完房间之后才开始洗漱,这时霍梧栖刚刚晨跑完才能从外面推门而入。
“兰湘姐姐早上好。”
霍梧栖这时候中气十足的跟兰湘打招呼,让正在净面的兰湘愣了一秒钟。她不仅元气满满,面色红润,而且额头上居然还在往外冒着晶莹的汗珠子。面对兰湘诧异的眼神,霍梧栖也被她看的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兰湘出口问道:“你这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晨跑啊。”
晨跑???霍梧栖简洁明了的回复了兰湘,兰湘不仅感觉有点摸不清头脑,甚至怀疑是不是昨天霍梧栖这个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之后,冻坏脑子了。不然怎么会一大早天还未亮不睡觉,就跑去外面晨跑,还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还有霍梧栖抛去夏云国妃子的这个身份不说,她还是一国公主,她不应该是每日里被父皇母后宠爱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里呆在皇宫之中学习诗书礼仪这些金枝玉叶的必修课吗?
其实昨日里看到她一个人将那么多的脏的衣物全都洗干净的时候,她们呆在房间里面就已经很惊讶了。就算是她们自己的衣服在进皇宫为妃之前,都是家里有专人清洗了,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学会清洗自己的衣物还是在进来夜华宫之后,身边没了丫鬟代替自己做这些琐碎的小事情,她们这才慢慢的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
不说昨天那么多的衣物,不仅仅有宫妃的怕是大部分还是各宫下人的衣服参杂在里面送了进来,故意折辱霍梧栖的,她都坦然接受了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埋头苦干。要是这件事换做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能像她一样,少不得要抱怨几分。昨天累的直接倒头就睡,连她们那么吵闹的声音都没能将她吵醒,今天居然比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醒的都要早,并且还有精力在外面晨跑。
不得不说兰湘十分佩服霍梧栖,心里不禁为这个坚强乐观的小丫头竖起了大拇指。眼中的惊讶也醉着自己的思绪慢慢的变成了敬佩看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
霍梧栖耸耸肩膀,对着兰湘莞尔一笑,道:“睡的很好啊,谢谢你。”
“不用谢,大家互相帮助,应该的。”
兰湘说完之后,将地方让了出来,自己去叫其他人起床,让霍梧栖在那里洗漱。霍梧栖感激的看了一眼兰湘的背影,开始洗漱。
她们都还没有收拾整理妥当的时候,浣衣局那边就已经派人过来拿昨天放在夜华宫盥洗的衣物了。来的是两个小宫女,看样子年纪不大,脸上稚气未脱,应该是新来的宫女。
“奴婢是浣衣局的人,总管让奴婢二人来取昨日里放在这里盥洗的衣物。”
她们进来的时候,霍梧栖正在院子里伸展身体,背对着她们,听到清脆的说话声音,这才扭头看过来。看到来人是两个小丫头,她们两人有点胆怯,霍梧栖以为是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她们,故对站在那里的两个小宫女盈盈一笑,道:“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其中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说道:“嗯,就奴婢两个。娘娘你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