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九皇子殿下,今日朕的瑶妃突然呈给朕一副画,说是你要在我夏云国寻找这样一个小宫女,可朕一看,发现这宫女跟朕的凤妃却有那么八成相像,这要如何解释呢?”
云凰天状似漫不经心的与凤墨麟交谈,实则目光紧紧锁定凤墨里的一举一动。
“可否让我看看这幅画?”
“自是可以。”
云凰天答道,便朝安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安福禄立刻会意,便将那幅已经湿了一半的画像呈了上去。
“这画是出自本殿下的手笔,我愿意帮皇上复原这幅画。”
凤墨麟边说边走到画案后面,提笔蘸墨,不一会儿,一副与之前画像一样精细的画像又出现了。
霍梧栖的座位离画案不远,微微一侧头,便可以将画像看个一清二楚。
看到凤墨麟最后收笔时还不忘在耳垂上点下一枚淡淡的痣,霍梧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凤墨麟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皇上请看。”
待凤墨麟画毕,安福禄便将画像呈给了云凰天。云凰天一直静静的看着,看着,殿内没有一人说话,只能偶尔听到莫雪瑶不耐烦的叹气声。
“此人便是我要寻的人。”
凤墨麟见云凰天刚刚抬头,便迫不及待的说。
“此人是我皇妹的婢女,可……·。”凤墨麟没有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这更显得神秘,令人浮想联翩。云凰天笑了笑,也没有追问。
“此人虽与皇妹长相相似,可是却拥有一双更美的眼睛,而且在耳朵的耳垂上,还有一颗淡淡的痣,皇上请看。”
听了凤墨麟的话后,云凰天仔细一辨认,果真发现这幅画中的人与眼前的霍梧栖并不像,便在心中不由得恼起了莫雪瑶。
“这样的话,误会便解开了,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未见,不若九皇子殿下到凤妃殿中坐坐,二位叙叙旧如何?”
为了补偿被怀疑的凤妃,云凰天便给了霍梧栖此番恩典。
“谢皇上。”霍梧栖与凤墨麟齐齐行礼,起身便要走。
临出门,凤墨麟还不忘回头对着莫雪瑶说了一句话:“瑶妃娘娘这样做人可不地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去追赶已经走出很远的霍梧栖去了。
顷刻间,殿内便只剩下莫雪瑶和云凰天二人。莫雪瑶抬头看到云凰天杀人版的目光,慌忙解释道:“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闭嘴吧,朕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你。如果你闹腾够了,就滚回瑶光殿去,不准出来,否则就去福寿寺陪着陈雪月去吧。”
云凰天说完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手中的画像,随即吩咐道:“来人将瑶妃送回去,无限期禁足。”
“不,不要,皇上,听臣妾解释。”听令进来的侍卫们都是九影的手下,丝毫不懂的怜香惜玉,将莫雪瑶连拖带拽的弄回瑶光殿,便算完成了任务,继续隐匿在空气中……
咸福殿中众人因为“公主”的皇兄前来探亲都十分高兴,大家都井井有条,更加卖力的干着自己的伙计。
二人殿中坐定,阿玥笑盈盈的奉上了两杯上好的普洱茶,便退在一旁伺候。
“还记得皇兄最爱的便是这陈年普洱,快尝尝我这普洱还是否入的了口。”
与凤墨麟就这样坐着聊天有些许尴尬,又怕被人揪住小辫子,便只好作出一副兄妹友善的样子。
凤墨麟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睛饱含深情的望着霍梧栖,久久不能回神。
“九殿下,尝尝,我们娘娘亲自做的。”看到凤墨麟快要失态,阿玥急忙站出来,端上一盘子香酥饼,递给凤墨麟。
凤墨麟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盯着霍梧栖的脸,
“梧栖,我……”
“九哥,昨晚没有休息好?怎的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霍梧栖冷冷的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的窗户,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外面的桂树上应该站着一到两个黑衣人,正在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凤墨麟并非与愚笨之人,顺着霍梧栖的目光也看向了外面的树,顿时就明白了霍梧栖的意思。
“梧栖,我是说父皇和母后如今身体康健,你一个人在这边也要保重身体,九哥若有机会便来看你。”
“父王和母后的健康便是我凤鸣国之大福了。对了,九哥,听说你在宫外寻找紫霓?”
“是的,我知道你一直思念她,便借此机会来寻找。”
“那就拜托九哥了,皇妹真真是离不开紫霓。”
……
咸福殿的“兄妹”二人一直在亲亲热热的聊着天,似乎忘记了时间,凤墨麟出宫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皇宫各处一惊掌了灯。
云凰天坐在龙章殿中,一边用小银针挑着灯芯儿,一边听着九影汇报着今日咸福殿的情况,听完深感满意,挥挥手便遣了九影下去。
次日清晨,整个皇宫还在昏昏欲睡中,没人会发现有一个小巧的身影在御花园里弯弯绕绕,最后拐进了咸福殿的后门。
“哥哥,你怎么来了?可是伤口还疼?”
今日是芍药当值,她便早早起床,到小厨房中烧些热水,谁知正好碰见前来报信儿的小喜子。
就说这小喜子和芍药兄妹二人,皆是苦命之人,五岁时父母在一场瘟疫中双双离世,二人便投奔在居住在夏云国都城的舅舅一家,舅舅舅母待他们兄妹二人极好,但是家里实在也是揭不开锅,兄妹二人为了报答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便进宫做事,每月的俸禄都托人送回舅舅家去,补贴家用。
芍药原在御膳房做小丫鬟,每日挨打挨骂,可是自从小喜子得了安福禄的青眼后,便把妹妹送进了咸福殿。凤妃娘娘待芍药极好,小喜子便也心存感激,不自觉的便偏向了咸福殿。
“伤口好些了,只是昨日我听说皇上近日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咸福殿,帮我转告娘娘最近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莫要出错。”
“好的哥哥,我一定传达到。”
“芍药,听哥哥的话,凤妃娘娘是一个好主子,你一定要尽心跟着娘娘,将来娘娘必不会亏待我们。”
“我记住了,哥哥。”
看着芍药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喜子欣慰地摸着芍药的头便离开了。
因着莫雪瑶被关了禁闭,宫务自然还是落在了凤妃和湘妃身上。奈何霍梧栖和萧湘雅二人都是不爱理俗事之人,便免了众妃的请安,难得落个清闲。
今日,霍梧栖依旧赖床了,起的很晚,芍药在给霍梧栖梳头时,找到机会,传达了小喜子今日的话。
霍梧栖淡然一笑,表达了对小喜子的谢意,吓得芍药急忙跪下,开始表忠心。
阿玥急忙笑眯眯地将芍药扶起,亲昵的捏了捏芍药婴儿肥的脸。
霍梧栖笑着看着阿玥和芍药互动,可心中却犹如进了冰窖一样寒冷,那是彻骨的冷。
虽然过了这么久,云凰天依旧不相信她,无论她如何做,只要有人稍微说了些什么,云凰天还是会第一时间怀疑她,帝王的心,怕是永远都捂不热的吧。
距云凰天的生辰宴结束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各国来贺的使者也纷纷进宫请辞,可是凤墨麟却始终没传来消息,这令云凰天的心中稍稍有些波动,却又无可奈何。
来者是客,人家不走总不能赶人家吧。
直到有一天午后,云凰天正在龙章殿里对着一盘残棋发呆,忽然听到安福禄通报说凤墨麟求见,云凰天心中一喜,想到凤墨麟可能是来请辞的,便急忙说道:“传。”
片刻之后,云凰天便走了进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参见皇上。”
“九皇子殿下太过客气,快快请起。”
凤墨麟也没过多推辞,便顺势与云凰天一齐坐到了临床大炕上。
“我今日进宫来不是向皇上请辞的。”凤墨麟喝了一口茶,笑容满面的望着云凰天。
“哦?那九皇子殿下此番前来是有何贵干呢?” 云凰天顿了一顿,似笑非笑的反问。
两个男人的战争就在这你来我往中开始了。
“我皇妹梧栖在从凤鸣国到夏云国的和亲途中,不幸路遇歹人打劫,一名自小便伺候在身侧的婢女忠心护主,便失踪了,皇妹思她心切,我便打算再多叨扰些时日,皇上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朕着偌大的夏云国岂会招待不周您呢?”
“那便是最好不过的。”
凤墨麟依旧是笑眯眯的,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来云凰天的讽刺之意,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云凰天有些不悦,藏在宽大的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面上却云淡风清,丝毫不放在心上。
凤墨麟既然说留,就真的在夏云国住了下来,租了一件三进三出的宅子,管家,下人什么的一应俱全。
平日里就派人忙着寻找凤紫霓,其余的倒也还算无事可做,闲来逛逛街,看看风景也算悠哉,暂且不提。
都说冬日是最好的打猎季节,转眼间,就到了夏云国一年一度的冬猎节。
冬猎节,顾名思义夏云国的各家各户都要出去打猎,哪怕只是猎到一只兔子,也是吉利的象征,会预示着来年大丰收。皇室就更不用说了,云家是马背上的家族,自古就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因此更是重视这个节日。
在冬猎节到来的前两天,霍梧栖便接到了要随行的旨意。其实,她早就料到了,因此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皇上每次出行,势必要嫔妃随行,高位嫔妃如今这宫中只剩下她与湘妃,而且她的身份又是高出湘妃一大截,所以无论是出于情理还是道义,此次都会是霍梧栖伴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