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占隽。”
“谢占隽！”
路人们像去动物园看动物似的围了过去，拿着手机怼着谢占隽的脸拍。谢占隽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路人中也有谢占隽的铁杆粉丝，挡住路人过近的手机镜头，说道：“麻烦别拍别拍。”
不知什么时候助理也来了，按住谢占隽的肩，要推他回去，谢占隽摇头道：“你赶紧帮我找秦素。”
秦素的事闹得太大，基本上昨天有上网的人都知道她就是覃艺馨了。一听见谢占隽说出“秦素”两个字，一个个又围了过来。
“秦素怎么了？”
“秦素有危险。”说话间，谢占隽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把刚才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助理越发地着急，见谢占隽挂了电话，他赶紧道：“我现在就找人帮忙找秦素，你先回去吧。”
助理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谢占隽因焦虑而显得有些笨拙的脑袋，他看向周围看戏的路人，低头找出一张秦素的照片，而后扬着手里的手机问路人：“你们认识她吗？”
“认识。”
“新闻里看到过。”
大家杂七杂八地回复。
谢占隽本来就高挑，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他高声道：“现在她在这附近失踪了，希望大家帮忙找一下她。”
刚才谢占隽就当着大家的面报警，现在他让大家帮忙寻找秦素，不少有正义感的人都纷纷低头找起秦素的照片来。
“如果找到秦素，麻烦立刻给我回电话。”谢占隽正要念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助理抢先一步念出自己的号码。
大冬天的，谢占隽的助理满头大汗地和路人们说：“如果有秦素的消息，请大家务必给我们电话，谢谢了。”
谢占隽朝大家鞠躬，而后排闼而出，继续寻找秦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占隽已经徒步走了好几个公交站，到了中午，还没有秦素的消息。
有路人将“寻找秦素”的消息发上微博，配上谢占隽疾步行走在大街上的样子，一时间转发量无数。
那个陌生的电话又一次打来，谢占隽几乎第一瞬间就接听了。
“喂！”
“她那么坏，你为什么还要找她？”
“她就算杀人放火，惩诫她的也应该是警察，而不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的人！”谢占隽迟迟找不到秦素，心里频临崩溃，他喝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在犯罪吗！”
“我为了你不惜以身试险，你竟然为了个烂人这样凶我？！”
“我在劝你回头是岸！”谢占隽说罢，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像极了秦素，而那个偏激的陌生女人喋喋不休地骂着。
“都是你，都是你！”
“你在干什么？！”谢占隽的眼睛一瞬间红了，握着手机的手在不住地发抖，“住手！住手！”
电话戛然而止。
谢占隽立刻打电话给警察：“她找到秦素了，秦素正遭受她的暴打！”
“我们知道，刚才监听到了，我们已经在寻找她的定位，相信很快就能救出人质。”警察平静无波的回复，让谢占隽心情稍显平复，“你现在到警局来，我们还需要你的协助。”
“好。”谢占隽挂了电话，便立即拦了一辆的士，往警局而去。
警局里人来人往很是忙碌，负责秦素案件的警官姓沈，是位大约三十岁的男性。
谢占隽一进来就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定位还找不到，我需要你再打一通电话，与对方沟通的同时拖延时间，有助于我们更快破案。”
就站在监听器旁，谢占隽立刻拿起秦素的手机回拨那个陌生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了起来。
“你现在放了秦素，我保证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对方哭了起来，哭得很委屈，她问道：“我有什么错，我为了你——”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请你现在立刻放了秦素！”谢占隽再也听不得那女人荒唐的言论了，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对面的沈警官忙不迭用眼神给他暗示。
谢占隽胸膛起起伏伏，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忍了忍，又说道，“你还年轻，你肯定不想留下案底吧。”
“本来没什么事的，你非要找秦素，把事情闹大，我还从微博上看到你报警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还不如把秦素杀了解恨！”
“不要！”谢占隽又激动起来，额角都是汗，不用沈教官提醒，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激怒对方，他压低了声音，尽可能让自己柔和起来，他说道，“秦素固然可恶，可我不希望你为了她伤害自己。”
对方哭了起来。
“我确实很想教训秦素，但我有千万种合法的方式可以对付她。相信我，我是成年人，不需要你的保护。”谢占隽违心道，“是你才需要我的保护，你年轻不懂事，凭着一腔热血就想替我出气，我真的很感动，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满身戾气。”
对方哽咽道：“谢谢你对我说这番话。”
与此同时，对面的沈警官朝谢占隽作出一个OK的手势。
谢占隽僵直的腰稍稍放缓，又听得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当年你也能对我说这番话就好了。”
当年？
沈警官朝谢占隽招招手，谢占隽利落地跟上沈警官的步伐，两人带了几个警员很快上了一辆警车。
“啊！”
就在谢占隽沉思之时，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的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搏斗声，对方喝道：“你敢跑！叫你跑！”
再然后是秦素的惨叫声。
谢占隽心都揪到一块了，喊着：“住手！住手！”
电话又一次戛然而止，谢占隽气得浑身发抖。
沈警官说：“目的地就在本市，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
一个小时。
谢占隽双手抱头，一想到秦素还要遭受那个人的毒打一个小时，谢占隽就无法抑制自己的难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会有如此反人类的粉丝，这种人现在伤害秦素，当年出轨事件爆发时——
谢占隽骤然想起那人刚才说过的话——如果当年你也能对我说这番话就好了。
所以三年前，秦素曾这样默默忍受过他疯狂粉丝的凌辱吗？
虽然只是一个假想，但谢占隽已然遍体发凉。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助理发送给自己的、当年秦素被欺凌的视频来看。
视频里周遭很暗，但有一盏又亮又大的灯明晃晃地挂在秦素头上，把秦素身上的伤痕照得分明。
视频里的人声音很是熟悉，见秦素乖乖跪在地上，讥笑道：“原来你喜欢被强迫的呀，怪不得把你宠上天的谢占隽你不要，偏偏要一个老男人！”
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掌掴秦素，秦素的眼睛已然变得无神……
之后的几个视频都诸如此类，有个人不断地嘲笑秦素喜欢被强迫，然后不停地毒打她。
谢占隽的心像被成千上万根针扎过似的，难受得无法直起腰来。怪不得早上秦素这么生气，原来他说的话让她回忆起不堪的过去。
如果他早点知晓这件事，他就能保护秦素了，如果当初他不把出轨的事情闹大，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是他的错……
一旁的沈警官问谢占隽：“刚才你在电话里承诺对方不追究这件事——”
“不可能。”谢占隽眼神里迸出怒火，说出来的话冷到没有一丝丝人的温度，“对秦素付诸过的伤害，我要成千上百倍地归还给她，我决不会原谅她。”
谢占隽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一旁的沈警官干笑道：“我正想说这是不可能的呢。”
“三年前的欺凌可以追究吗？”
“可以的，但是要有证据。”
谢占隽点点头，握紧了手机。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这样对待秦素！
就在谢占隽焦心之下，警车到达了原本定位之地。
这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沿途有变味的污水，杂草从砖缝里钻出来，空气中飞满了蚊子，哭泣声从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