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和秦素到时，小区保安并没有多加盘问便放了人。
谢晋疑惑道：“按理说这种高级公寓管理不会这么松散的呀。”
“哎呀这没什么的。”秦素不以为然，谢晋只好不再提。
车子驶入谢占隽公寓附近的地下车库时，谢晋看到了几个拿着摄像机的男人，立刻警惕地和秦素说：“有狗仔，小心。”
秦素一听，立刻心虚地低下头。
“怎么会有狗仔？”
“应该是来偷拍谢PD 的。”
秦素一听，懊恼地说：“他们来得真不及时。”
“是啊。”谢晋开着车缓慢地找车位，一边说，“你不用躲，他们在外面看不见你的。车窗贴了防窥探膜。”
秦素这才扒着车窗，在微暗的视线里观察着狗仔们的动向。
忽然，她整个人呆住了，而后谢晋的车也紧急刹了车。
在车窗外，狗仔们蹲守的前方，秦素清晰地看到谢占隽的人。
谢占隽正搂着一个女人走向地下车库的电梯，电梯还没来，谢占隽就已连亲了那女人两下。
秦素看得一清二楚，是两次，一次亲脸颊，一次亲嘴巴，似乎还有些急躁地箍紧女人的腰。
“秦素……”谢晋扭头看着秦素，见她脸上喜色尽失，不由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秦素朝谢晋露出一个算不上完整，更像是哭泣的微笑。
“别看了。”
“嗯，不看了。”
秦素坐好了，哽咽道：“我们回去吧。”
谢晋调转车头，朝外开去，秦素勉强笑道：“可惜今天没法道谢了，等在录制现场遇到了，我一定跟他道谢。”
谢晋“嗯”了一声，右手从一旁的置物架里拿出秦素归还的支票，小心问道：“我想，你可能还需要这个？”
秦素接了过来，仔细看着这上方的数字，重重点头，道：“是的，谢PD帮我妹妹预付医疗费，我怎么也要还钱给他，怎么说我和他都是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谢晋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着秦素。
秦素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女装，觉得真是讽刺极了。
“晋哥，我还得回你家换套男装。”
“嗯。”谢晋道，“晚上先住我家，等明天我送你回去。”
秦素点点头，说：“好啊。”
秦素窝在后车座上，低声道：“到了叫醒我。”
然后秦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是谢占隽和女人亲密的场景每一帧都在她脑海里反映着，怎么也赶不出去。
到最后秦素只能放弃挣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谢占隽与他人亲吻。
“到了。”谢晋停了车，往后看去，秦素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香。
谢晋叹息一声，脱下外套正要给秦素盖上，秦素便坐了起身，迷糊地问：“到了？”
秦素下了车，抬眼看去，看到了一片海。
海水一卷一卷地往上涌，海风咸湿，轰轰地吹鼓了秦素的外套，秦素不由裹紧自己，疑惑地扭头问道：“你家在海里啊？”
谢晋下了车，与秦素并肩，和着海风说：“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出来看看海。”
秦素看着漫无边际的海，在夜色下是那么的美，她心中对谢占隽的怨愤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你知道吗？”秦素偏头看向谢晋，苦笑道，“看到今天这一幕我其实并不意外。”
“嗯？”谢晋脑袋微微往前倾，有些惊讶地看着秦素。
秦素低头踢着沙，说：“我连他和别人的床照都看过。而在那的前两天，他还跟我说，是真心喜欢我，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谢晋哑然，只得拍拍秦素的肩，表示安慰。
“我和郭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狗仔断章取义，因为我和谢占隽分居而给我套上一个出轨的帽子，直到现在。”
谢晋偏头看去，宽檐帽下的秦素脸小得仿佛巴掌可覆盖，她眉眼低敛，却丝毫没能掩去她的伤心欲绝。她站在海风中，被风刮得异常柔弱，像一棵即将吹垮的小草。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走一步算一步呗，努力赚钱还钱——”
秦素身上骤然一暖，谢晋的呢大衣衣角在眼下翻飞。
“你还要参加比赛，别着凉了。”谢晋关心而又仔细地绕到秦素身前，为她别好大衣纽扣。“钱慢慢赚就是了，不着急还。”
“晋哥，”秦素忍不住道，“你人怎么这么好啊。”
“天生的。”谢晋说罢打了喷嚏，秦素忙不迭脱下外套给他穿上，匆匆道，“我们快回去吧。”
两个人佝偻着腰，拉高领子回到车上。
第二天秦素先去医院见妹妹，看到护士们讨论着微博的最新八卦。
“谢占隽真的好男人啊。”
“是啊是啊，他那句‘让练习生攻击我的前女友，就是你所谓的爆点吗’真的超级苏啊！！！”
“要是今早的娱乐头条，我还以为谢占隽对前女友旧情难忘呢。”
护士们一边讨论着时下最辛辣的八卦，一边工作。
“视频里的女生就是谢占隽的新女友吧？叫什么？徐姗姗吗？”
“啊啊我的谢秦CP就这样破灭了。”
谢晋听得皱眉，而秦素则恍若未闻，大步进了妹妹的病房，很快便结束了这趟旅程，回了廊坊大厂。
廊坊大厂里也有人同步着这个消息。
别的人倒也还好，没有发现秦素和谢占隽的关系，便没有过多地注意秦素。严寅亮则不同，他算是半个知情人，谢占隽新女友的消息一曝光，严寅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素。
秦素跟没事人似的练舞，严寅亮把她拉回了宿舍，关了收音设备。
“你和谢PD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和谢占隽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啊。”秦素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严寅亮皱紧眉头，说道：“这里没人你就别和我装了。”
“事实如你所见。”秦素坐在床沿，双手互相搓着，像新闻联播里的女主播冷酷无情地说着新闻，“他昨晚带女朋友回家过夜，还被狗仔拍到接吻的照片。哦——”
秦素抬起头，语气没有起伏：“不用怀疑是借位，我当时就在现场，谢占隽连亲了两下呢。”
“会不会是为了避开和你的绯闻啊。”
“呵，我和他有什么绯闻？”
“昨天下午，有个工作人员和鲁艺大吵一架，把谢占隽和他对质的音频发到了网上嘲讽。”严寅亮推测道，“因为这个音频你和谢占隽的CP热搜又上了一个顶峰，然后今天早上就有新女友的热搜了，我觉得很可能是假的。”
秦素低下头，不置可否。
严寅亮又说：“谢PD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脚踏两条船——”
“呵。”
秦素的这一声冷哼，终于让严寅亮停止了为谢占隽辩解。
严寅亮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事，有些不自在地坐在秦素身旁，掰她的头扣在肩上，说：“想哭就哭吧。”
“没什么好哭的。”秦素失落地站起身，“我都习惯了。”
秦素努力扬起笑，说道：“走吧，去练习。”
秦素上前去开门，骤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谢占隽，看样子已经把刚才她和严寅亮的对话都听了个透儿，正木着一张脸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秦素绕过他要走，谢占隽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冷冷道：“你最好乖一点。”
宿舍里的严寅亮看到谢占隽也很惊讶，谢占隽抿嘴道：“严寅亮，你到门口帮我们守一会儿。”
严寅亮看向秦素，秦素说：“严鲤鱼走了不合适，现在组里一直想炒CP，一不小心，今天的见面又成了他们的素材。”
严寅亮也觉得有道理，便上前关了门，躲厕所去了。
秦素双手抱臂，警惕地靠着墙。
谢占隽似乎被她这般冷漠的态度戳伤了心，偏开视线，冷冷道：“狗仔们偷拍的都是假的。”
秦素心中一声冷哼，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问：“哦，是吗，你当大家都是睁眼瞎吗？”
“是你不想和我捆绑炒CP，而节目组一直锲而不舍，我只能用这些似是而非的绯闻冲淡我们俩的事。”
秦素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谢占隽。
谢占隽低头一看，闭了闭眼，问：“你见了妹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还我钱？”
“也许你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件事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秦素抓过谢占隽的手，将支票塞他手心里，说道，“我们俩绝无可能。”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在一起，被狗仔发现，我就是靠你上位的小明星。”秦素笑了下，想起自己的从前，“我的任何努力他们都看不到，对不起，我不想永远做你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