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惊愕地抬起头,谢占隽正低头整理袖扣,表情冷酷无情。
谢占隽撩起眼皮瞥了秦素一眼:“怎么,不值吗?”
“我们之间可以正常点说话吗?”秦素难受地说,“你为我做那么多,不是为了这个时候跟我要这个的吧?”
“那么你认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是为了什么?”
“……”
“恋爱?婚姻?”谢占隽冷笑一声,“这些我都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了,我想直接点,你觉得呢?”
秦素不知道谢占隽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们之间已经复杂到一句话都难以分辨真假了,她闭上眼睛,说:“我明白了。”
谢占隽轻笑一声,眼神里尽是落寞。
秦素睁开眼睛,里头痛苦的情绪早已消失不见,她公事公办得像个前台,问:“那你说个时间吧。”
谢占隽面露错愕,但很快也恢复原有的神色,他淡淡道:“我会给你通知的。”
“请你明确说一个时间,我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你耗。”
谢占隽握紧拳头,而后又一次捏起秦素的下巴,说道:“请你注意自己的口吻,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
秦素推开谢占隽的手,说道:“我也只是公事公办,既然你要讨,我们就得说清楚不是吗?请你不要感情用事可以吗?”
“你!”谢占隽语塞,他终于发现无论何时,他都会从优势掉到劣势,因为他会在乎秦素的情绪,并被她的狠话左右,而秦素不会。
“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今晚。”
“好。”秦素潇洒应下,转身就走的那一刹那,眼泪悄然划过脸颊。
走着走着,身旁的人渐渐多起来,秦素忙不迭擦干眼泪 。
“秦素!”严寅亮追了上来,担忧地看着秦素,“你,你还好吧?”
“当然啦。”秦素勉强笑了一下,“也就是退出比赛而已,又不是没了命,我还挺能接受的。”
“别这样,说反话只会让心情更糟糕。”
严寅亮这句话戳中了秦素的泪腺,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严寅亮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怎么说哭就哭啊。”
“还不是因为你!”秦素呜呜地哭了起来,严寅亮终于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秦素抓在手里不舍得擦。她用余光往斜后方看去,谢占隽已经不在了,她又是落寞又是伤心。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哭,我们回宿舍,晚上怎么打算?”严寅亮揽着秦素往宿舍走去,心疼地看着秦素,一边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也好说说话。”
“晚……晚上我有事。”
“啊?”
“改天吧。”秦素想起今晚的事心情又沉重起来,回了宿舍,宿舍空荡荡地只剩下她的行李箱。
严寅亮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有些难过地说:“你们一个个都走了。”
“这是比赛,当然越到后面,人越少了。”秦素到厕所洗了把脸,把妆都卸了。“你可要争气啊,一定要出道,我在外面会一直给你投票的。”
“要不是林立成——”严寅亮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他,你还可以在这个节目走下去,出道就更不是问题了。”
“如果没有他,还会有下一个林立成的。”秦素落寞地说,“我的身份永远是个话题,鲁艺一定会用。”
“唉,你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个节目啊。”严寅亮犹豫着问道,“其实你可以去参加别的节目呀,你唱歌很厉害,有很多适合你的节目——”
“因为我是覃艺馨啊。”秦素拖着行李箱,严寅亮忙不迭来帮忙,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去。“没有节目想请我,就算有,我也没有门路。当时我的前经纪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只能抓住,因为我实在太缺钱了。”
“现在大家知道你是覃艺馨,你不也——”
“现在我不缺钱啦。”秦素笑了下,不管怎样她总算达到目的了,“我妹妹的手术已经做好了,欠的钱慢慢还就是了。”
严寅亮神色复杂地叹气一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嗯,还不知道,先找份工作吧。”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楼下,秦素晃眼看去,谢占隽的房车就停在路边,她的心一下子怦怦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严寅亮一时不慎撞上秦素的背后,撞得秦素踉跄往前走了两步。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余光看到谢占隽的房车开了门,秦素慌了起来,说,“我看到来接我的人了,再见。”
“诶诶!”
秦素拖了两个行李箱,闷头往前冲,冲到房车前。后座的谢占隽显然没有下车帮她搬行李的打算,秦素尴尬着,司机下了车,帮她把笨重的行李箱搬上车。
“谢谢。”
“不用。”
行李解决了,秦素看了打开门的后座一眼,最后还是坐到副驾驶座上去了。
后座的谢占隽沉了脸,房车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车行至半途,司机望着后视镜说道:“谢先生,后头有人跟车。”
不会是狗仔吧?
秦素有些紧张地看向一旁的车镜,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一直跟着后头。而谢占隽则依旧很淡定地看手机,说道:“一定是狗仔,甩掉它。”
“是。”
正值红绿灯倒计时,司机猛地掉头,一点预兆都没有,秦素的头猛地朝侧边撞去,撞得“砰”的一声。
秦素捂着头,后座传来谢占隽的问话:“没把我的车窗撞坏吧。”
秦素心里一阵阵难受,回道:“应该没有。”
“那就好。”后座的谢占隽凉凉道,“车窗的维修价格你付不起。”
秦素有点生气地瞪了后视镜一眼,不经意和后座的谢占隽眼神对视,她立刻尴尬地撇过头,但谢占隽哪里会放过她,冷冷斥道:“怎么,难道你付得起?”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秦素只能老实承认:“付不起。”
“那你刚才是什么态度?”
“我是瞪后面跟车的狗仔,不是瞪你,你误会了。”
“哼。最好如此。”
虽然这么吵了几句,但车里的气氛却古怪地好了起来,司机和狗仔的追逐最终也以司机取胜作为告终。
秦素原本以为这次来的会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公寓,但显然对谢占隽这种国际巨星来说,一旦被狗仔蹲点过的地方,都需作废。
司机将他们送到地下停车场就离开了,秦素独自一人跟着谢占隽坐电梯,一想到待会会经历的事情,她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公寓。
谢占隽这个公寓装修得很简单,到处空荡荡的,显然是刚住进来不久。谢占隽一进门就直奔房间,秦素不敢跟进去,站着客厅打量了整个公寓,两房两厅的格局倒是中规中矩。
“去洗澡。”谢占隽从房间里出来,兜头就甩了秦素一头衣服。
秦素手忙脚乱地接下,看着这身性感的白色吊带裙懵了一下:“你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怎么,我不能有?”谢占隽见秦素不住地打量着衣服,脸上陌生的表情不似作假,心里便很不是滋味,说道,“你以为进这个公寓的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秦素原本稍显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一想到这条裙子曾经穿在别的女人身上,并且在谢占隽身下承欢,她心里就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
“我不想穿这个。”秦素把衣服扔下。
谢占隽眼睛里蒙上一层阴霾,斥道:“好啊,那你就什么都不用穿了。”
秦素皱着眉看上去,谢占隽正冷冷盯着她,秦素落寞地低下头,把裙子捡起来。
如果说来之前心中毫无旖旎那是假的,但穿上谢占隽曾经的女人的衣服后,那种旖旎的想法便一扫而空。
“你的房间在哪里。”秦素问。应该就是谢占隽刚才进去的房间吧。
谁知谢占隽指了另一个房间,秦素沉默地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匆匆洗了澡,秦素闷头跑进房间,谢占隽依旧一身西装革履地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看书,见她冲了进来,便抬起头来。
秦素身上这条裙子其实并不暴露,虽说是吊带裙,但也只微微露出一点儿事业线,但因为是白色的,若影若现的身体轮廓叫人无法移走视线。
谢占隽看得不眨眼,这条裙子是他和秦素还在交往时买下的,秦素当时只穿过一次,便收起来了。分手后,秦素房间里有关他的东西一概没有带走,他本来也要扔,但终究不舍得。
没想到还有看到秦素穿这条裙子的一天,谢占隽喉结上下滚动。
而秦素则完全不记得这条裙子了,她心里十分难受,面上却装作大无畏地问:“我的身材不好,比不得这裙子的原主人吧。”
“你知道就好。”谢占隽如此回应。
秦素一咬牙一闭眼就躺到了床上,颇有种壮士就义的感觉。
谢占隽惊愕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秦素闭着眼睛说:“如你所愿,躺平。”
“你就这么没情趣么?”谢占隽咬牙切齿地问。
秦素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痛苦,说道:“要做就做,我没时间等你。”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谢占隽冷冷抛下一句“乏味可陈”便大步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秦素悄无声息睁开眼睛,难受地坐了起来。
身上这条裙子刺眼得很,而且还冷,秦素钻进被窝里,等了好久谢占隽都没有进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一个火热的怀抱涌了上来,将她冰凉的手手脚脚圈在里头,用炙热的体温呵护着。秦素翻了个身,便抱住对方的脖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