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涵走后,安若溪的脑子变得乱糟糟的。
夏家对她有恩,虽气夏如海跟夏紫涵的作为,覆巢之下安好完卵, 没了夏家做依靠,她将来能好到哪里?
但是要她去给做代孕给盛冷焱生孩子,她又做不出这样的事。
同时她还在为把自己的心脏还给盛婉儿而恐惧,不安与担心让她满腹心事,晚上也睡不安稳。
后来几天,夏紫涵没有再来找过她,她的妈妈苗素贞打来过一次电话。
她从夏紫涵那听说了安若溪的事,先是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确定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后,一再说夏家对她的恩情,让她想办法帮帮夏家。
还说夏紫涵现在很落魄,经常缺钱花,她手上如果宽裕的话借给她一些。
安若溪有些无语,她倒是想帮夏家,但她帮得了吗,对方可是一手遮天的盛冷焱。
她未来的路还不知是生是死,怎么去帮别人?
苗素贞性格懦弱,胆小,半辈子都依傍着夏家过活,想要夏家东山再起重振门楣,安若溪可以理解,但是她为什么对夏紫涵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好?
从她在夏家的屋檐下寄住开始,苗素贞就叮嘱她,夏紫涵是千金小姐,她拥有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的,再好的东西也不让安若溪觊觎。
但是安若溪若是得了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夏紫涵可以随时给她要来玩,甚至霸为己有,这种事在苗素贞眼皮底下发生过好几次,她却从来不说什么。
不仅不说什么还教育安若溪要懂得谦让,夏紫涵是姐姐,她需让着她。
对于这一点,安若溪颇有微词,曾经好几次跟苗素贞赌气过,说她偏心,只疼夏紫涵不疼她,苗素贞也不辩解,都是一笑了之。
在电话里,安若溪本想把真实情况告知苗素贞,但她说到近来的事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小声抽泣,安若溪也不忍心再给她增添烦恼,在夏家的事情上敷衍了她几句,然后嘱咐她保重身体,就挂了电话。
这天安若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发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帮到夏家又保全自己?
“这几天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冷不丁的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把安若溪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来,下意识往角落里退了几步,小声的叫了一声:“盛少!”
盛冷焱身后跟着一个女佣,他偏头示意了一下,女佣拎着一个超大的食盒过来,小心的放到茶几上,然后默默的退出去。
盛冷焱盯看安若溪,确实像佣人禀告的那样,她瘦了,气色也不好,眼睛凹进去,双颊塌陷,肤色暗沉没有光泽,原本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这下更丑了。
他嫌弃的蹙了一下眉,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在安若溪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吃饭吧!”他说。
安若溪不敢违抗,刚想坐下,只听他又说:“去洗手!”
安若溪看看自己的手,她十几分钟前上过洗手间刚洗过,碰上盛冷焱清冷的眼神,她不敢说什么,默默的进了洗手间。
盛世公馆里有好多厨师,各个身怀绝技,厨艺超群,做出来的饭菜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安若溪心里装着事情,加上盛冷焱在她面前坐着,无形中给了她一种压力,每样菜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怎么不吃了?”盛冷焱。
“我饱了!”安若溪小声的回答。
盛冷焱:“不行,你体型太瘦,生不了孩子……”他的目光朝茶几上的饭菜示意了一下:“把这些都吃完!”
安若溪轻咬了一下嘴唇,默默的拿起筷子,挑着青菜又吃了几口。
“真的饱了!”
盛冷焱:“刚才没听懂我说的话么,我让你全部吃完!”
这么多,差不多有三个人的分量,她怎么可能吃的完?
想起最近的遭遇,母亲的电话以及晦暗不明的未来,她突然很难受很难受,眼睛一眨,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盛朗熙看见了,深蹙了一下眉头:“你在哭?”
安若溪缓缓的抬起头,满脸的泪痕:“盛少,世界上HR阴性血的人很多,跟婉儿小姐心脏能吻合的心脏也很多,你就放了我吧,我只是个穷学生,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母亲要照顾,我真的……真的不能……不能死!”
她越说哭的越凶,完全不顾盛冷焱是什么帝国第一总裁了,如果横竖都是死,既然说开了,为什么不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不许哭!”盛冷焱说。
安若溪太委屈太害怕了,根本停不下来。
“听见没,不许哭!”盛冷焱拔高了一些声音。
安若溪打了一个冷颤,偷看他一眼,用手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哭。
盛冷焱盯看她几秒,淡淡的开口:“你说的那些,我不会白让你做, 你应该引以为豪!”
透过雾蒙蒙的眼睛,安若溪看向对面那个狂妄自大且自以为是的男人,她紧握了一下拳头:“论家世论地位论金钱,你确实比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但是在生命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不只我们人类平等,所有大自然有生命的物种都是平等的,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
她今天豁出去了,不管结果怎样,她都要为自己活的权利争一争。
盛冷焱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扯了一下唇角:“平等?你在跟我说平等?就你也配跟我说平等?”
“对,我就是在跟你说平等,在生命面前,不只我跟你是平等的,就是那些狗狗猫猫跟你也是平等的!”
盛冷焱的眸色沉了沉:“你骂我?”
安若溪吸了吸鼻子,看见他变了脸,声音马上又小了下去:“没有,我只是打个比喻!”
盛冷焱冷勾了一下唇角,看着她:“在我这里不可能有平等,你少给我讲大道理。生孩子,给婉儿移植心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你……”
安若溪气的全身发抖,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太狂妄了,太霸道了,她活了二十一年都没见过这种人!
“既然非我不可,为什么还要救我,让你妹妹杀死我算了,救我干什么?”
什么第一总裁,什么一手遮天,安若溪统统不怕了,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盛冷焱轻勾了一下唇角:“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