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留陈默吃饭,陈默仓皇而逃。
他从楼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安若溪房间所在的房向,轻叹一声,无精打采的朝着前面走去。
他的司机正在小区外面等他,看见他过来,赶忙下车帮他打开车门:“陈总你这是怎么了?”上去的时候兴高采烈一副实志在事得的样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变得灰头土脸,失败了?
陈默朝他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开车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缓缓发动了车子,朝着来时的路西开走了。
陈默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街景,想着刚才跟盛冷焱的对话,真是羞窘的要死,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什么大哥,谁家的大哥会一直住在妹妹的家里?
“你你告诉他,我是谁?”盛冷焱问安若溪,安若溪垂头不语,盛冷焱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淡淡的说:“我是盛冷焱,正在追她,如果你觉得自己很有实力,不妨跟我竞争一下。”
他的口气虽然清淡,眼神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陈默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面熟了,试问C市还有不知道盛冷焱是谁的人么?
他落荒而逃。
换做他人,他尚可以拼尽全力试一试。盛冷焱,他努力这一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他初始的高度。
不是他妄自菲薄,不相信自己,是盛冷焱的起点太高,加上他过人的经商天赋,一般人难以超越。
陈默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个笑话,没有眼力价不说,还自不量力。
“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安若溪生气的问。
盛冷焱坐在餐桌前摊摊手,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你……”
安若溪自认为不是心思特别细腻,特别观察入微的人,可就在刚才,她仍感觉到陈默的羞窘与尴尬。
他那么自负与骄傲,被当做小丑一般耍,能不生气吗?
最后一刻他仍保持着风度,说自己还有事要离开就不陪他们一起吃饭了,换做安若溪,她可能要抡起盘子砸人的。
羞辱我不够,还让我给你们做饭,吃屁去吧!
“你刚才没看见我同学多尴尬都不自在吗?”
“他自找的。”
“盛冷焱!”
盛冷焱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嘴里,嚼了嚼,抬眼对安若溪说:“做的还不错,坐下吃吧,你也不想你同学白忙活一场吧!”
无耻,霸道,腹黑,不好相处,这是安若溪对盛冷焱早有的认知,这一认知在今天达到最高峰。
其实安若溪想错了,盛冷焱是留有余地的,包括之前的林子轩他都没有想过要怎样他们。
在他的眼里,他们这些未出校园的大学生都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对他根本够不成威胁,不然他不会只让陈默做一顿饭这么简单。
盛冷焱在这边吃的有滋有味,安若溪在一边咬着旁观。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瞪了盛冷焱一眼,去接电话。
电话是崇雷强打来的,他说他现在就在安若溪家的小区里,然她下来一下,他有事情要说。
除了米穗的事,崇雷强也没别的事找她。
“干什么去?”盛冷焱问。
“要你管!”
盛冷焱放下筷子:“我陪你去。”
安若溪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说:“我就下楼一趟,去去就回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男的?”
“对,男的,可以做我父亲的那种。”
盛冷焱……
安若溪从楼上下楼,一眼看见了崇雷强。小区里有个回廊,回廊一头链接花圃,崇雷强现在就在回廊里站着。
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回廊里只有他一个人。
安若溪走过去,自然没有好脸色:“找我干嘛?”
崇雷强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蹙眉道:“这件事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都是旁观者,你虽然是我的员工,但我一直对你跟其他员工不一样……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你没错?若不是你把米穗带过去,她就不会出这事!”安若溪厉声说。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带米穗过去见世面,我错了行吧,但错不至死吧? 你跟饭店其他员工不一样,你有知识有文化,工作细致认真又踏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也很珍惜你,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别因为米穗的事情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崇雷强看着安若溪说。
安若溪明白他的心思饭,饭店开也不久,正是用人之际,他不想跟她闹僵,是不想失去她这个廉价劳动力。
“如果你大中午的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安若溪冷冰冰的说。
崇雷强吸完最后一口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既然你这么无情无义那我就不说我们了。这一趟是万总让我来的,他跟米穗的事这样耗下去对谁都不好,米穗是个女孩子传出去名声不好,万总呢,实不相瞒他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让老婆孩子受到影响……他想私了,开价十八万,当时米穗不是也给你打了个电话么,只要你什么都别再说,他再给你两万。”
安若溪就要张口说话,崇雷强又补充说:“我知道,以你的为人,你宁愿真相大白也不会要那两万块钱,但你替米穗想过没,她有了那十八万,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就可以供她弟弟上大学,只要她不乱花,还能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一下,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我们都不是米穗,都感受不到她的处境,感受不到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也先别急着下结论,她已经被警察送回了家,你可以先问问她的意思再给我答复!”
安若溪沉默了。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苗素贞在世时第一次犯病,因为没钱给她看病而成为夏紫涵替嫁新娘的事。
她当时不也为了钱,把自尊道德什么都抛的远远的?
现在轮到米穗,她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点她的所作所为?
健全的人格,健康的底线,这些都要建立在能活下去的标准上,不能活下去,这些都是白扯。
崇雷强见安若溪的态度不似刚才的倔强,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别太较真儿,这世界上哪会非黑即白,大多不过都是灰色地带罢了。你想清楚,也劝劝米穗,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