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近一个月的日子,天气真的算是凉了。
京城的气候和现代的北方倒是没太大区别,瞧着冷,但也干燥,只要衣服够厚实,也能暖暖和和的,况且,之前的慕昭华也是个会享受的,自己的小屋温暖如春,在室内即便穿着夏日的薄纱裙也不会觉得冷,堪比现代的二十四小时暖气。
永靖帝的生辰宴很快就来临了,四十大寿,国泰民安,自然是要好好的操办一番的,只是即便到了这一日,永靖帝还不吩咐停了早朝,只说所有的臣子们下了朝就不必回府了,直接留在宫内稍作歇息。女眷们则如同往常一样,从宫廷后的顺贞门内进入。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前一日,慕昭华便借着要替北阳郡主收拾衣裳的由头,留宿在了靖北王府,顶着镇国公再三怀疑的眼光,慕昭华再三表示这次绝对不会喝酒出什么幺蛾子了,镇国公这才放行。
由侍女迎着走到容静姝的小院里时,容静姝正在试着衣裳,看到慕昭华来了,又惊又喜,就差没直接扑了过来,“这身衣服我好喜欢啊!真是好看极了!”
“是吧”,慕昭华脸色微微的有些骄傲之色,毫不客气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娓娓的解释着。
“这次是皇上的大寿,这颜色必定不能太素,黄色、红色肯定又是宫里的妃子多用的颜色,不好冲撞,其他贵女们多数会选用粉色和橘红色,倒不是说这两个颜色不好看,只是容易陷在里人堆儿里,叫人认不清”,慕昭华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着。
“所以,这次我特地选了枫叶红,既看着喜庆,显目,又会太过招摇,在衣料上用金丝线细细的绣一些浅浅的纹路,看着干净又不会太单调,领口用银色的貂绒再做了两个小球,这些显得活泼些,最主要的是,首饰用的都是些小巧的金饰,和衣裳相得益彰,既端庄又不会老气”,慕昭华用指尖抚过衣裳的纹路,细细的解释着每一处。
“哎呀难怪!”,容静姝一拍手,“我就说嘛,怎么看的那么舒服,看着明明像是正儿八经的小姐穿的,又看着不那么老气!那你的呢?这次你准备穿什么?”,容静姝好奇的问道。
“喏”,慕昭华指了指蓝浅手中捧着的包袱,容静姝期待的打开了,本以为能看到什么巧夺天工的衣裳,眼前却是普普通通的嫩粉色锦裙,满脸的失望,不由的啊了一声,“怎么那么普通啊,你方才不是说,粉色的不好,容易同人家撞衫吗?”
慕昭华微微一笑,“低调,低调!”。
容静姝眼神亮了亮,“哇,夭夭啊,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这都想得到,那为什么之前总有人说你刁蛮无脑,这也是你故意伪装的?!”
咳咳,慕昭华不由得被茶水呛到了,看着容静姝期盼的眼神,慕昭华心想着这个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的打着马虎眼,嘿嘿的笑着。
容静姝倒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慕昭华,“我从前从不觉得,生的美有多好,现在看着,倒是真的羡慕,你看,什么都不用做,心仪的人就能前赴后继的自己送上门来”。
“这有什么,我倒是觉得,与其生的千篇一律的美,不如有自己的特色,容颜终究会老去的,有意思的性格才是最大的魅力,我倒是觉得,你长的也不赖,可爱清秀,还那么有个性,倒真的是与众不同呢!”,慕昭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故意谦虚。
倒不是真的有多看得开,虽然这张脸蛋生的是漂亮无瑕,但在二十一世纪,见多了各色各类的明星网红,本就产生了免疫力,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信息闭塞,本就没见过多少美人,何况又是口口相传,在镇国公府的面子上,才传出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闲聊着收拾完了明日要穿的衣裳和首饰,两人用过了晚膳,便齐齐的窝在了塌上。“蓝浅,去准备吧!”慕昭华一头吩咐着蓝浅,转头过来冲着容静姝眨了眨眼睛,神秘的说道,“我还准备了饭后小甜点,很快就来了”。
过了不多久的时间,蓝浅端着两盏茶碗来,容静姝好奇的接过了,抿了一口,“这是什么?竟有些淡淡的酒味,可怎么有些甜?”。
“唔,还不是爹爹不让我喝酒,我自己只好改造了一下,用酒糟和米搁在一块发酵,做成了甜甜的酒酿,再兑了水煮开,把酒的味道都蒸发走了,再加点糖桂花,就变成了这个,味道怎么样?”,慕昭华惬意的喝了一口。
“真好,大冬天的喝这个,人也暖和了许多!”,容静姝也眯着眼睛,小口的喝着。热乎乎的喝下去,想着第二日还要早起,两人便也早早的滚到了床上去,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齐刷刷的被喊醒,这一番梳洗可费功夫,直直的从天还没亮到大亮,慕昭华倒是简单,一切完毕后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塌上等着,直到天色完全大亮,两人吃过了丫鬟们端上来的小茶点垫垫饥后,才算正式出发。
不同于上次的进宫,这一次,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竟一路全然不犯困,才没多久的功夫,就到了皇宫后的顺贞门。
这一次,普天同庆,京中臣子不分官职大小,家眷们都全数邀请了来,顺贞门外排满了等候入宫的家眷,慕昭华草草打量了一下,有些是上次百花宴上的老面孔了,有些还不曾见过,只需要看一看身上的打扮,或者那些用好奇的眼光贪婪的打量这四周的,多半是小门小户家的女眷,不曾来过几次。
“哇,慕小姐身边站的是谁呀,打扮的好精巧啊,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但就是想不起来”
“小点声,什么慕小姐,要叫安宁郡主!小心治你一个不敬!只是身边这人嘛,我也和你感觉一样,眼熟是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容静姝的脸有些微微的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激动,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捏着帕子。
身边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不确定的问着,“您是,北阳郡主吗?”
容静姝抿嘴微笑着,点了点。
“见过北阳郡主,见过安宁郡主”
慕昭华一早就认了出来,正是夏玫妍,这人似乎与九公主容嘉走的近,慕昭华对这人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喜,只微微的一点头,就算是过了。
容静姝对这个人平日里也没有过什么交集,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夏小姐安,便也携着慕昭华离开了。
“夭夭,我好开心”,容静姝突然冒出了一句。
“嗯?”慕昭华不解的看向她。
“几乎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好看,这可算得上是第一次,我真的好开心啊”,说罢便挽起慕昭华的手,边笑摇晃着。
“哎哎,小姐,这不合规矩啊!”,蓝浅同阿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
慕昭华挥了挥手道,“规矩算什么!我妈两个何时把规矩放在过眼里!”,说罢,便挽起容静姝的手一起摇摆着,对视着会心一笑。
这次的宴会放在大殿里,需要穿过整个御花园和后宫,估摸着起码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小内监在前头指引着,还不时的回头汇报着现在到了哪里,估摸着还要多久。
“两位郡主,咱们接下去要从御花园里面穿过去,这样能快一些”,小内监开口说着。
慕昭华点了点头,就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穿出了御花园,小内监又开口汇报着路程,“现在咱们到了皇后娘娘的中宫,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再走一会儿,前头的太和殿就是了”。
“行了,你快带路吧”,慕昭华因为九公主的缘故,对这个皇后也是没什么好感,开口却是柔声的打岔着。
“是是”,小内监便点着头,不再多废话了。
穿着过一道宫门,迎面撞上了一条长长的仪仗,慕昭华看这架势便知道了肯定是个大人物,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是皇后阿!
面前的小内监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慕昭华心里默念了一句该死的,身体却是立刻和容静姝一样,蹲下行了个全福礼,口中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微微愣了一下,看清了来人是慕昭华同容静姝,口中道,快起来吧,手上作势便要扶起两人。
两人立刻异口同声道,“娘娘客气,昭华(静姝)不敢”。
“哎呦喂,傻孩子,跟本宫那么见外做什么,何况安宁郡主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本宫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便在之前,本宫也是这个后宫里最喜欢你的那个!”
皇后娘娘笑的一脸的慈祥,许是平日里宽和的太久了,总是一脸的笑意,迎着光,能看到眼角弥漫着淡淡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