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辩赛的过程本来就是痛并快乐着的，而和方子清一起准备辩赛，那明显快乐就比痛苦多了。
晴久很积极主动地天天思索辩题，为了搭出一个理论性强的框架，晴久几乎是一节课间翻一遍马克思主义哲学书，她就从来没有这么热爱过哲学书。
几经努力后，晴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她自以为很不错的框架，哪知那天中午的时候说给方子清听，方子清一脸迷茫地望着她，说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晴久受挫的厉害，当场泄了气，正在那里兀自磨着牙，却听方子清在沉思之后出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实践的目的性？”
晴久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格外激动地点头。他听懂了？他居然听懂了！她就说嘛，他们那么默契，他怎么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呢？
方子清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我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进教室去拿了纸笔又出来，趴在一旁的柜子上极其认真地给她解释，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生怕晴久不明白。他眼中的光华让晴久的心跳不由得加快，晴久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阳光从楼道的窗户射入，照在他的脸上，他们的距离那般近，她甚至能看到他额上的小绒毛。
“听明白了吗？”晴久正恍惚着，方子清忽然抬起了头来，四目相对，晴久猛然回过神来，慌了一慌。
“你说什么？”晴久微仰起头，一脸无辜地问他。
方子清禁不住用手捂了一下脸，“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吗？”
晴久忍不住想偷笑，强忍住笑意，她厚着脸皮，认真地点了点头。
方子清：“……”
方子清虽然是新加入辩论社的，但在之前的比赛时晴久就有疑惑，他在辩论上的经验和技巧十分丰富，显然参加过很多次辩论，再加上之前曾璐社长挽留他时所说的那番话，足以见得方子清的来历并不简单，苏晴久因而试探地问道：“为什么最初辩论社招新的时候你没有来？”
方子清默了一瞬，轻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并没有确定自己准备好回到辩论赛场。”
身为辩论队员，对句子里的措辞最是敏感，晴久蹙眉，“回？”
方子清点了一下头，“恩，因为我高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一度放弃了辩论。”
“什么样的事？”
“我突然不知道辩论的意义是什么了。”
晴久微怔，“辩论的意义？”
她的表情完全出卖了她，方子清不由轻笑一声，“你不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晴久挑眉，“高中政治老师说过一次，是什么来着……”
“不是那些场面话，这样说吧，你因为什么想参加辩论？”
“开心”，晴久的答案简单而直白，“在辩论的时候要不断完善自己去击败对手，当对方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我最大的动力。”
她描述的时候，自己似乎也仿佛置身于那胜利的一刻，眼睛里都在发光，那样子惹得方子清不禁一笑，“原来你一直是完全在凭着对获胜的原始本能在辩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你很有天赋。”
“我？天赋？”
“恩，你有辩论的天赋，上次比赛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最明显的是在你提到那个美国女孩的例子的时候，你的说服力与那种严谨缜密却又冰冷的逻辑不同，是来自于感性的结果，因为你总是自己放在当事人的位置去考虑，所以总是能替说出当事人他最直击人心的感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分析她，晴久的看着方子清，心里只觉得有一股暖意升起，却依然有些自责，“可是……可是上次比赛也是因为我那段例子说的太长了用完了队里最后的时间啊……”
她说着，微微低了头，上次的比赛啊……
哎……
与设想中会想方设法安慰她不同，方子清只是沉吟了一声道：“恩，那倒也是！”
晴久一怔，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突然爆发：“喂，你夸人怎么能这么没诚意！”
方子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起来，这笑容中透着些许宠溺。
苏晴久在这一瞬有些失神。
但也因为这一岔，就把刚刚方子清差点放弃辩论的原因给隔过去了，苏晴久晚上想起这件事，只恨自己又犯了老毛病，被别人带跑放了自己原本的主题。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