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雷梓钰从怀里掏出那块鲛人鳞片,在这块坚韧的鳞片上刻着雷梓钰的名字。雷梓钰的手指在那片鳞片上轻轻划过,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听到独孤冷过世的消息会心如刀绞,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她怎么会喜欢呢?几日之前她还希望尽早和独孤冷接触婚约,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候,吉南和王阔急匆匆地推开了门闯了进来。雷梓钰急忙收起那块鳞片,谁知这鳞片实在是尖锐异常,雷梓钰不小心竟然割伤了手指,殷红的鲜血瞬间从手指上流淌了下来,鳞片应声落在了地上。
“梓钰……”吉南疑惑地皱着眉望着雷梓钰,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鲛人鳞片,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
这时候雷梓钰连忙躬下身将那片鳞片拾起揣在怀里,将手指含在口中吮吸了一下,低着微红的脸对吉南和王阔说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王阔轻轻推了一下旁边发愣的吉南,走上前去,将怀里的那案牍残卷和敕令一并放在了雷梓钰的桌子上。
雷梓钰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轻轻展开了案牍残卷,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南夷龙珠。
看见这四个字雷梓钰心中有些激动,她眉头微皱着看着上面的内容,南夷龙珠乃是世间极为稀罕的宝物,传说这龙珠乃是赑屃成龙之后,那蜕掉的龟壳上所镶嵌之物,可避水火,几百年难得一见。南夷龙珠其性极寒,可避寒暑,常人不可与龙珠共处过长,否则身体僵冻而亡。天外鱼……
雷梓钰看到此处忽然怔住了,只见这最关键的部分竟然被硬生生的撕掉了,她疑惑地抬起头望着王阔和吉南。
王阔赶紧上前说道:“雷大人,这部分不知何时被何人撕掉了!”
雷梓钰紧紧握了握拳头,她低下头再次看了一遍那案牍残卷上的字,最后的这个鱼字很小,应该是一个字的偏旁部首,那个字是什么呢?会不会是鲛人的鲛字?倘若真的是鲛字的话,那么想必这后面所记录的内容应该是鲛人和南夷龙珠的联系,不过究竟又是什么人将这最关键的部分撕掉的呢?
王阔见雷梓钰迟迟不说话,心中一阵惶惶,他轻轻的碰了一下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吉南。这时候吉南看了一眼王阔,朗声说道:“你先下去吧!”
雷梓钰和王阔两个人都被吉南的声音惊住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吉南。只见吉南满脸怒色地望着雷梓钰。
“你怎么了?”王阔小声地在吉南的耳边说道,同时满怀歉意地抬起头望着雷梓钰。
雷梓钰和吉南对视了一眼,对王阔说道:“好了,王阔你做的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王阔一怔,急忙向雷梓钰行礼,同时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吉南,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下官告退!”
王阔说完迈步走出了房间,这时候吉南跟上去将房门紧闭,然后扭过头气吁吁的来到雷梓钰面前,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雷梓钰看着眼前的那张案牍残卷说道。
“梓钰,我现在搞不懂你!”吉南说完纷纷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雷梓钰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吉南身边坐在吉南旁边的椅子上,吉南立刻将头转向了另外一侧。雷梓钰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抓着吉南的手,柔声说道:“吉南,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搞不懂我自己,明明很讨厌那个人,但是当我知道他死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吉南冷哼了一声。
雷梓钰轻轻松开了吉南的手,站起身说道:“或许我一直讨厌的并不是独孤冷,而是独孤家族。”
吉南微微皱了皱眉。
“老实说凭着独孤冷的样貌和武艺,在大唐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雷梓钰望着窗外的繁星说道,“可是一直以来我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就是独孤家族的为人实在是让我不敢苟同,而且我爷爷曾经和我说过,我和独孤冷两个人的毁约本来就是家族碍于颜面的权宜之计,所以自始至终我都很反感,对独孤家很反感,对独孤冷很反感!”
雷梓钰叹了口气,伸手拿出那块鲛人鳞片说道:“虽然我对独孤冷一直极为冷漠,但是他却矢志不渝。而且似乎他和独孤家族的人有所不同,否则的话也不会战死!”
吉南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雷梓钰身旁,柔声说道:“梓钰,他已经死了!”
雷梓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或许只有知道他死了,我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吉南沉默了,良久之后她轻轻拉住雷梓钰的手说道:“梓钰,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不管你对独孤冷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现在他终究也已经死了,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雷梓钰泯然一笑,说道:“不生气了?”
吉南努着嘴说道:“我生什么气啊,其实我挺开心的,梓钰,我们是从小打大的姐妹,我知道你身上承受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活活的把一个女孩逼的要活成一个男子的样子,不能有自己的情感,甚至不能为自己伤心落泪,但是我今天是真的为你开心,你终于肯面对自己的感情了!”
雷梓钰莞尔一笑,吉南说的没错,她对独孤冷的讨厌实际上主要是来源于两个家族,其实对于独孤冷,谁不希望这世上有一个盖世英雄,心中只有你一个女子?独孤冷做到了,可是自己却知道的太晚了。
“好了!”吉南长出一口气,说道,“对了,梓钰,你为什么忽然要查什么南夷龙珠啊?这和你出海有关吗?”
雷梓钰看着吉南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关系重大!”
“可是现在这个案牍残卷已经被毁掉了,怎么办?”吉南望着桌子上那残破不堪的案牍说道。
雷梓钰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蹊跷!”
“什么事?”吉南疑惑地望着雷梓钰。
雷梓钰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吉南这丫头虽然刁蛮却异常聪明,她知道雷梓钰不愿意说必定是事关机密,她从小在官宦世家长大,深知这些机密之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雷梓钰不告诉自己不但不是不信任自己,倒是为了保护自己。
吉南轻轻点了点头,叮嘱道:“梓钰,你也要早些休息,你现在身负重任,又有伤在身,不可操劳过度!”
“我知道了!”雷梓钰惆怅满腹地坐在了椅子上,吉南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轻轻了退了出去。
吉南离开之后,房间内便只剩下雷梓钰一人了。她坐在桌子前,用手拄着头望着眼前的案牍残卷,这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呢?南夷龙珠对于鲛人来说究竟有什么作用?
自从从龙首堰回来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在雷梓钰的脑海中翻江倒海,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便想起了百科全书王阔,不过当时王阔告诉雷梓钰,关于南夷龙珠他也仅仅是听说而已,没看过详细的记载。雷梓钰闻言煞事失望,不过王阔很快告诉雷梓钰如果这世上真有关于南夷龙珠的记录的话,只可能藏在一处,那就是京城中守备森严的案牍房。
雷梓钰闻言眼冒精光,于是她便拍王阔和吉南二人带着自己的皇帝敕令前往案牍房调取相关的资料,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早有人捷足先登将其毁掉了。
这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呢?那天在龙首堰的经历到现在雷梓钰依旧历历在目,那个被严密看守的鲛人为了那颗南夷龙珠整整等了二十年,而且愿意用南夷龙珠交换自己手上的上古大船。这么大的筹码,意味着南夷龙珠对他的意义重大。
虽然李淳风信誓旦旦地说十五天之内南夷龙珠必然会到京城,但是雷梓钰总是觉得心里有些忐忑,这南夷龙珠究竟是什么,那个鲛人为什么一定要拿到南夷龙珠?
雷梓钰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楼兰的夏目图,既然她懂得鲛人语,那么应该对鲛人了解甚多,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关于南夷龙珠和鲛人的联系呢?
雷梓钰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她却又冷静了下来。那个叫做林忆南的女孩实在是有点古怪,虽然当初她曾救过自己和吉南的命,但是她总感觉那女孩身上有种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东西。究竟要不要向她求教一下呢?雷梓钰有些犹豫了……
烈日炎炎,一辆马车横贯长安城从城西直奔城东而来最后马车停在了侯府前面。
“她住在这里吗?”雷梓钰见马车停下扭过头望着旁边的吉南问道。
吉南点了点头道:“嗯,就住在这里,不过,梓钰你怎么忽然想起到这里来了啊?”
雷梓钰望着门口那硕大的侯府的匾额沉吟了一下,对随从说道:“前去敲门,就说雷梓钰前来拜访……”
“是,雷大人!”随身侍卫立刻向府门口奔去,轻轻地敲了敲门,片刻功夫儿大门伴随着隆隆的响声缓缓打开,立刻十几个家丁从里面奔了出来,又是扫地又是洒水,待这些家丁将门前收拾停当之后,满脸堆笑的侯庆海迈步走了出来,他径直来到雷梓钰的车前,拱手行礼道:“雷大人,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雷梓钰和吉南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诧。但是两个人惊讶的原因却大相径庭,雷梓钰惊讶的是这林忆南竟然能够未卜先知,而吉南惊讶的是从雷梓钰的神情来看似乎与那个夏目图有些交情。
“好!”雷梓钰淡淡地说道,尽量掩饰住自己惊讶的神情和吉南两个人一起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