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有些错愕，只能顺从着手中的襟带脱手而去。
“苏叶……你是朕见过的最笨拙的御前总管。”
墨凌轩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嫌弃，合欢叹了口气，却仍然只能卖着笑脸。
“皇上，奴才确实蠢笨，所以才不堪其重啊！” 她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可是墨凌轩显然不给这个机会。
“不堪其重……你要给朕忍受着。”
墨凌轩说完这句话，已然将龙袍理顺整齐，将腰带递给她。
合欢接过，看墨凌轩张开双臂，她也明白其中暗含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腰肢在身后系上这根腰带。
还不等她弄完，头上的声音攸尔响起。
“苏叶……你可后悔？”
她这话微微怔了怔，并不明白墨凌轩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你可曾……后悔过再入了这皇宫。”
他的神色让人看不明白，似乎有着难掩的失落，还有不可言说的哀愁。
合欢抬眸，随即莞尔：“不曾后悔。”
完全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墨凌轩有些错愕。
“皇上对奴婢也算是有再生再造之恩，让我领略这宫中人情百态，世故冷暖，而今又赐予如此高官厚位，苏叶卑贱出身，奈何有如此运气能得皇上结识，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么会后悔呢？”
此话一出，两人相互凝眸半晌，墨凌轩不再言语。
身高九尺的他转过身，纵然表面装的风轻云淡毫无波澜，可是这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却尤为顺耳，苏叶，若是你能为朕所用，定然不会亏待。”说完他又缓缓踱步于合欢的身前。
“所以，你可愿成为朕的明镜？”
“嗯？”合欢听到这话睁大双眼，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明白了他其中暗含意味，随即回答道。
“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合欢说完这句随即笑得明媚，“皇上，奴才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名称。”
墨凌轩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她。
终于薄唇轻启，“能者居上。”
“自古东玥皇城便稀缺豁达的臣子，我虽然登基不久，可是由于……罢了，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朕行事颇为狠辣，因此大臣都十分惧怕朕。”
说完，墨凌轩停顿了一下，“纵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三纲五常天地伦理，可是这般境遇也是颇感烦忧。这满朝文武百官倒是有一个人极为特别，不畏权势刀斧，硬桥硬马的守着自己的原则。”
合欢顿悟，明白他口中所言之人是杜若无疑。
“杜大人……皇上，其实他……”合欢并不明白话中意为到底是何，也只能试探着说起。
墨凌轩轻笑，“不必为你的心上人担忧，朕倒是觉得他这一点极为难得，所以别担心，你也会是这样的臣子。”
杜若……合欢心头一暖。
…………
早朝时间已至，东玥全集官员如数到场。
合欢跟在墨凌轩的身后一同来到金銮宝座的旁边。
经受着满朝百官的膜拜，她心中不禁唏嘘感叹，这些男人瞧不起女人，自古男尊女卑，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此刻正在接受他们顶礼膜拜的人，除了当今圣上还有一个女子。
世事无常，又是谁能想到的？
许多人也都打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太监。
纵然布条遮面容颜未曾全部窥见，但也可以知道其面庞清秀。
虽然换了御前总管，可是他们并不觉得有多疑惑。
当初的总管就是因为护驾不利才导致的刺客有可乘之机，而今定然身首异处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墨凌轩本身就是冷漠无常之人。
合欢环顾四周，却没有寻找到杜若的影子。
要知道这每日早朝官员必须全部到齐入场，他究竟会去何处？
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合欢仍然不能够询问。
合欢纵然深藏不露，可是她这眉眼之中的焦灼仍然被墨凌轩看在眼里。
轻轻抿起嘴角，并无不悦之色。
终于熬到早朝结束，合欢不敢造次，便想着不如偷偷离去，可是还没等有动作身后便有说话声传来。
“已然派遣杜若去了柔然，近日你注定见不到他。”
墨凌轩手中把玩着玉珠，笑得人畜无害。
“皇上，可是杜若他……”
“怎么？这般你就舍不得他了？”他垂了眼帘，接着道：“罢了，这些日子，你也太过轻松，朕给你派个任务如何呢？”
说出这样一番话，合欢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反驳……
她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皇上您大可直言。”
墨凌轩对着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自古聊表君恩，不如朕便安排你个任务如何？”
合欢望着眼前的君王，一瞬间有些神情恍惚。
“皇上您吩咐便是。”
“今日的女刺客嘴严得很，不如你替朕好好问一问如何？若是可以审讯一二，朕便重重有赏。”
她听后，点头随即深吸一口气。
墨凌轩看着她的背影，更是心头莫名打量，清晨的情况有些让人疑惑。
刺客看苏叶的眼神并不对两个人注定有着某种渊源。
明明相识却又为何急于否认。
这其中因果又究竟是如何的？
他本就多疑，更不能容忍身旁的心腹对他隐瞒。
而今所有，只能凭借着所谓的试探论个明白。
苏叶若是纯良，他定然也会得到令人满意的解释。
他索性合上双眸，与其至此，他更期待苏叶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牢房之中满是潮湿和血腥之气，仅仅是靠近，便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合欢捂住口鼻，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耐着性子一步一步的走进关押刺客的牢房。
不知道已然受到了多少折磨，今早的女子如今仿佛又受到了百般严刑拷打，而且身上血肉伤口上流着血水。
有些让人不忍直视，可是更多的是那种心痛感再度袭来。
合欢来到女子的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回应她的只有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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