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上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不外乎生死离别,可惜,现在婆娑想说,世间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五感尽失了,现在就算有人将她拦腰砍成两端,她也不会有感觉了。
七月的天气本来就多变,不一会天空中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可惜,婆娑还是没有感觉。
小孩的声音很大,可惜婆娑却还是听不到,“爷爷,爷爷,那里有个小姐姐,她怎么不知道躲躲啊。”
老人拄着拐杖,用一把破伞将两个人包住,“快回家狗蛋,别多事。”
老人拉着小孩便走,小孩一步三回头,他知道什么是美丑,他知道那位小姐姐长得漂亮,小姐姐好像看不见了,也好像走不动,夫子教导过,日行一善,无论美得丑的都要帮助,无论小姐姐长得美还是丑,他都想要帮她。
小孩甩开老人的手臂,几步跑到了婆娑面前,他用自己的小脏手擦干净婆娑脸上的雨水,他将婆娑扶起,慢慢的放在了屋檐下面。
一个人若是心存希望,总是能够在黑暗中找到光亮,一个人若是放弃了希望,就算是满目灯光,也不会幸福。
这时生气的事情发生了,小孩手中有一股黄色的光芒闯进了婆娑体内。
婆娑感觉到身边有个人扶着自己,那双手很小,但传递到她身上的热量,让她感觉到温暖,那是个好心的孩子,是他的好心让婆娑有了感觉。
小孩将婆娑放在屋檐下,便跑开了,老人责怪小孩多管闲事,小孩却只是憨憨一笑,并不认同老人的说法。
婆娑伸出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之间流动,滴打在她的掌心,又从掌心滑落下去,她明明感受到了,却没有捉住,不禁有些懊恼,凉凉的,滑滑的,她再伸出手,乘着雨滴尚未滑落的时候喂到了嘴边,有点甜,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当一个人拥有五感的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失去了一些东西,可等到失去了,再次得到的时候总是分外的珍贵。
一定是刚才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的善良让她恢复了感官,恢复了触觉。
婆娑修行数万年,却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如今,她是当事人,她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感恩,什么是快乐,至少,此刻她心中很是快乐。
婆娑的笑在弱水看来是那般的刺眼,是那般的不可理喻,“莫非她恢复了触感,刚才那个小孩不过是扶了她一下,为什么?”
赵婠婠聪明至极,也不得其解。
婆娑摸索着墙边,站在雨水中间,雨水打在婆娑身上,打湿了她的衣服,一张俏脸更是被打的生疼,婆娑却笑了,她终于懂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感觉,都是她独一无二的,她很痛,却痛的快乐。
雨终于停了,房屋前的野花开了,泥土的芬芳,野草的味道,是生命的味道,婆娑顺着野花的香味摸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花朵,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她闻到了,她真的闻到了……
野花身上散发的香味微乎其微,可她却闻到了,闻到了花蕾的清香,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妙,她以前竟然未曾察觉,她小心翼翼的前进,唯恐伤了一花一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万物平等,只要用心去看,去感觉,总是那么的欢乐,有那么多的乐趣。
弱水气愤不已,“她竟然闻到了,她是怎样做到了的,我明明已经封了她的五官,为什么?为什么?”
赵婠婠安抚道:“她不过是恢复了触感和嗅觉,不是还有三感吗?我们就瞧瞧她怎样恢复她的另外三感。”
皎皎如月,灼灼其华,婆娑感受到生命的每一丝波动,感受到伤痛,美好。
婆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终于懂得了感激,她感谢世间的一切,也明白了父神创造天地的原因,父神有颗善良仁慈的心,真是因为这颗心,父神创造出来的人间才会那般的美好,她曾经懵懵懂懂,信奉天道,却始终不明白天道是什么。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道,天道是他们自己的信仰,父神的爱如同春风,吹遍了人间大地,她信奉的天道,没有父神的伟大,但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仁慈,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信仰。
曾经她只是在别人的口中知道天道,知道善良仁慈,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原来用心去感受,会是这般的快乐。
赵婠婠惊奇,“是那个和尚,他怎么回来了?”
“回来也好,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爱情是否能够经受的主考验。”
檀渊远远的便瞧见了婆娑,即使离着十余步,檀渊也发觉了婆娑的不正常,他每走一步,心中便刺痛一分,婆娑的眼睛明亮却无神,她瞧不见眼前的心上人,却闻到了檀香。
她摸到檀渊的双手,在檀渊掌心写道,“你来了。”
檀渊心中自责不已,男儿泪滴在了婆娑手背上,婆娑写道:“你别自责,就算是你留下也是于事无补的。”
檀渊扶住婆娑,她身上被雨水浸透,曼妙的躯体格外诱人,檀渊此刻却没有其他的心思,他将婆娑拦腰抱起,疾步而去。
赵婠婠皱眉,“我去捉他们回来。”
“不必了。”
曾经檀渊也报过婆娑,可往日的感觉都没有今日的温暖,婆娑全身心的将自己交给了檀渊,檀渊的怀抱很暖,让她很是安心,她知檀渊愧疚,去不能出声安慰,她在檀渊胸口写道:“我没事,至少我还活着,还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檀渊脸色通红的捉住婆娑的手,一个男人敏感的地位莫过那几处,小姑娘的手在他的胸口作乱,他饶是多大的定力也会有感觉。
他在婆娑手心写道,“我知道,莫要在我胸口写字了。”
被采花蜂荼毒过的婆娑瞬间明白了,她也十分感谢檀渊,若不是当初檀渊教她识字,她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她有心戏弄一下檀渊,将小爪爪伸向了檀渊的胸口。
檀渊抱着婆娑,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也都湿透了,耷拉在身上让他有些难受,可婆娑的动作让他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