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换一个差不多的方法。这个我会安排,几位将军就负责把飞行的东西准备好。”
“是,末将遵命。”四人躬身向穆王行礼。
秦潇兮静静地看着他们眸子里单纯的尊敬和崇拜,嘴角轻轻勾起。
哥哥给她讲的故事里,有不少勾心斗角的故事。有些人为了除去自己不喜欢的人,可以不顾一个国家的安危。还好……还好夏南国的人……都是尊敬穆王的……
秦潇兮纵然再怎么想,也不及穆王。草船借箭行不通,就草人好了。
入夜,她待在穆王怀里,有些呆泄地看着那一个个在河边蹦哒的草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西城在擂鼓,西戍国那边,也在擂鼓。一串串火把,出现在两个城池的城墙上。然而,城墙下面,还是黑的。
西城的城门打开,一声又一声的众志成城的吼声撕裂了夜空。
西城的城墙上,站着弓箭手,而穆王,穆王妃和秦世尘被人保护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穆王嘴唇轻启,清冽的声音,被他用内力传到西城城墙和西戍国城墙每个人的耳朵里。他说:“上吧,今夜,就算是用尸体堆起来一座桥,我们也要打开城门!”
河上,已经像模像样地放好了竹排,竹排上绑了几个草人。更多的草人被黑衣人抓着在岸边蹦哒着。眼看竹排都到河中央了,西戍国将领按耐不住了。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弓箭最远的射程也不过是到西城的城墙下。晏无殊试过拉了满月弓,也没能射到对方的城墙上。而且今夜的风向是由西城吹向西戍国的,弓箭的射程就更不会近了。所以,他们只需待在这里,静观其变就好。
秦潇兮凑在穆王的耳朵边,问,“那些在岸边蹦哒的草人的身后是不是有一个黑衣人?”
耳边的热气,让晏无殊嘴角勾起。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儿,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果然……秦潇兮看了又看,还是只能看到非常像人的草人,却怎么也看不到黑衣人。就好像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会有一个默默付出,温柔贤淑的女人。每个蹦哒的草人背后会有一个活泼好动的黑衣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越来越多的竹排沉下去了,也越来越多的竹排不畏艰险,一路向前。岸边的草人除了时不时放一只竹排出来,还是在岸边蹦哒着。
“夫君,这不是借箭吧……”那些插满了箭的竹排一散,就都被湍急的河流给冲走了。他们根本就难以捞到箭啊……
“我们西城不缺箭。我们的目的,只是要让西戍国那边的箭减少罢了。”晏无殊低声解释。
秦潇兮:“……”这样该是有多浪费啊……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晏无殊又用内力说了一句:“夏南国的勇士,今夜,血染那条河也要打开城门!”
秦潇兮:“……”还来……不要说西戍国还有很多箭……他们这一边,编那么多个草人和竹排,也不容易啊……
“潇兮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们明日,可是要继续战斗的!”晏无殊道,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印着火把的红光。
“唔,明日,我也要去?”她一个女孩子,去了也没什么用吧……
“要!西戍国喜欢养刺客,我时刻带着你,才安全。”
“好吧。那明天我陪你,攻入西戍国!”尚还稚嫩的童音,却又着一点点霸气。
晏无殊轻笑,眉目里满是温和的笑意。他看着那双漂亮到让人想细细收藏的紫色眸子,轻轻说了两个字——睡吧。
为了明日,秦潇兮乖乖地趴在穆王的肩膀上,闭上了眸子。将士的呐喊声,弓箭的破风声,都算不上摇篮曲。可她硬是睡熟了,闻着穆王身上淡淡的药味,睡得很沉。
她曾经问过穆王,为什么他身上的是草药味?穆王说,他受过一次重伤,为此,他整整一年,都是泡在药澡里的。久而久之,那药味,也难以去掉了。
夏南国和西戍国斗了大半夜,终还是夏南国先关上城门,没能打开西戍国的城门。天一亮,驻守在西戍国城墙的士兵,并没有看到地上斑斑血迹,断箭倒还有不少。奋战了大半夜,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不见血啊。西戍国的士兵总觉得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而夏南国的大军,已出现在西城的断山下,随时准备出发。
秦潇兮是被太阳光晒醒的。她一醒来,就看到穆王后背背了一对小翅膀。
她揉了揉双眼,抬眸望去,黑压压的大军整齐排列,而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背着一对用竹子作为支架,上面糊了一层纸的小翅膀。
这些……真的能飞起来吗……秦潇兮突然怀疑。她总觉得……不安全啊……她当年和哥哥做的滑翔伞虽然比他们的还要简陋,但是……
对了!滑翔伞!她伸手碰了碰穆王背着的小翅膀的支架。这个东西的结构……和滑翔伞很像啊……
“夫君,这个是谁教你们做的?”秦潇兮问。
晏无殊:“……”自家小王妃要不要一睡醒就那么聪明……“是墨教的。”记忆中,是墨教的。
“没想到亚父还记得怎么做滑翔伞!”秦潇兮笑。嗯……她记得……哥哥做的滑翔伞的结构不是这样的……
看到她神色无异,晏无殊松了口气。
清晨是美好的,然而,就在一个又一个人从断山上跳下,随即飞到天空开始,这个清晨,就不得不血腥了……
晏无殊指挥大军跳山,而秦潇兮很淡定地用佑祈递上的湿毛巾擦了擦脸。
真正的进攻,开始了!
一共有五千人背上了小翅膀,五千人一起飞到空中,是何等壮观的事情。
光是吓,就能吓到不少人。
当然,不可能五千人都一起飞。这断山,也没有那么大。清晨大风,他们飞得也顺利。已经有不少人飞进了西戍国的地盘。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西戍国士兵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刚拿起弓箭,却被人击倒了。
也有一些士兵是成功地把箭射了出去的。然而,射了几箭出去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箭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飞了进去,这时,秦潇兮才把视线,投到西戍国城墙。那里,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专门挑那些还有弓箭的西戍国士兵下手。
“夫君,你还有内应?”那些黑衣人……
晏无殊淡然地点头。早在得知舞雨悦就是伤害了她的人时,他就把内应安排到了西戍国。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领着千军万马,攻下西戍国为她报仇!
秦潇兮:“……”原来还有内应……难怪穆王那么笃定这一次,他们一定能攻入西戍国。
西戍国的城门,开了!
夏南国西城的城门,也打开了!
要不是中间那条河,夏南国士兵怕是一刻也待不住就冲过去了。
能飞过去的士兵都飞过去了,晏无殊抱着秦潇兮,走到断山上,轻轻一跃,顺风冲上蓝天。
他们身后,自然跟着佑祈。
秦世尘暂时留在西城领剩下的士兵,而晏无殊到了西戍国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修桥。
这座城池,已然是夏南国的囊中之物了。原本的城主,被关在了大牢了,愿意受降的士兵也关进了大牢里,不愿意受降的士兵,穆王下令斩杀!
这是残忍的命令,也是秦潇兮不反感的命令。亚父说过,哥哥也说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丈夫能屈能伸。
西戍国的第一座城池,他们占领了。周围的几座城池蠢蠢欲动,却又没有哪座城池动手。谁都想活着,然而,谁先动手,说不定死的就是谁,他们都不愿意先死。他们认为,可以等到朝廷派兵支援。可是,朝廷也在风云当中,谁也顾不上谁。
桥修好之后,秦世尘领着一部分士兵过来了。
这下,穆王暂时清闲下来了。清闲下来之后,原本清闲的穆王妃就一点也不清闲了。
“夫君……我要休息!”秦潇兮可怜巴巴地看向坐在她隔壁的穆王。
晏无殊摇了摇头,“不行!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没乖乖地习字,这几天要补上。”
秦潇兮哀嚎。她坐着马车,怎么习字嘛……她有叫司书念书给她听的!!
金色的大殿,只有一个男孩,一条黑色带有金色暗纹的蛇以及一只死了的兔子。
“皇上,西戍国又有求救信送过来。”仆人走了进来,恭敬道。
男孩那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上满是不耐。他摸着大腿粗的蛇的脑袋,不耐烦地说,“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来烦朕!把信撕了!”
仆人犹豫了一下,恭敬地退了下去。他手上捧着的纸条,被他随意地扔在了大殿外的草丛中。
喏大的宫殿,又只剩下男孩一人了。男孩看着蛇把兔子肉撕开,一口一口地吃着,嘴角露出了几分笑意,“小蛇多吃点,乖乖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和我一起去保护我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