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一路同行
杨淼淼2018-09-28 11:323,282

  收拾好了行囊,司徒璞琁走出客栈时,竟然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繁华的街市,看着满眼的闪烁的灯火,终究还是接过了客栈小厮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

  华灯初上,街市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江中更有酒肆妓馆的画船飘荡其上,星星点灯的落在湖面。偶有歌声传出,却是软软切切的靡靡之音。司徒璞琁沿着江边一直往城门方向走着,看着江城夜色,听着入耳的丝竹之声,未有半分迟疑的打马而去。江城虽离珞城已几百里地,但此地的繁华也并未比珞城逊色几分。

  司徒璞琁骑着云鬃,快速穿过街道,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没有丝毫的犹豫,打马一路向北,离城池越来越远,渐渐走进了山林里,他却丝毫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就是刚才在冲出城门的时候,才做了下一步往山里走的决定。因为在城里总是会遇到熟识的人,那就往山里去,从南向北,山水之间,才能得些许的安宁。

  心中既已打定了主意,司徒璞琁就不自觉的更是快马加鞭,飞速的穿梭在山林之间。

  江城与莫城交界处是俪山,俪山往北就是陌岭。到了陌岭就到了景苍山脉。沿着景苍山一路再往北而去,山脉连绵万里,各处风光不同,一路行去,也不乏乐趣。

  在林中快速的飞奔,让云鬃兴奋的一声长嘶,更加欢快的向前奔跑,蹄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恩公!”

  耳边似传来一声呼唤,可云鬃太快,声音太轻。司徒璞琁也不甚在意,继续策马奔腾。

  “恩公……恩公……”

  随着呼唤声靠近,一个人影已快步奔来,才一会儿就已与云鬃并排而行。云鬃见有人与它并排,很是不服气,蹄下更急。小姑娘见它加速,为了追上他,忙加快脚步。一个人足下如踩风火轮般快速的奔跑,一匹马蹄下生风越跑越快。

  云鬃是南国罕有的良驹,能日行千里,更是久经历练。如今被人轻易的就跟上,还甩不开,不免郁闷。只见它鼻子一哼,更加卖命的往前跑。

  若水见它似是与自己较上劲儿了,不由吐吐舌头,对它抱歉一笑,才喊住马上的人,“恩公,您停一停。”

  司徒璞琁刚才被若水轻易追上云鬃吓了一跳,才一愣神的功夫他俩已经较劲儿了一番,奔出不知有多少里地了,而她如今竟气定神闲的对自己笑语,又愣了一下,才赶忙拉紧缰绳,喝到,“吁——”

  云鬃听到主人的命令,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却还是赶快停了下来。

  停马,立定,司徒璞琁坐在马上俯看着眼前的人。

  “恩公您怎么也离开江城了?”若水也赶忙停下,转身站在马前,抬头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他。

  “有事,就走了。”司徒璞琁见若水说话间面色无异,呼吸正常,直到此刻才为她的轻功折服。

  “恩公要去哪?”若水兴奋的看着他,一脸期待。

  司徒璞琁看着若水的样子,心里一盘算,沉声道,“莫城,你可也去那儿?”

  “去、去,我也要去莫城呢!”若水原也没有地方可去,一路上跟那些禁卫军边跑边追的到了江城,早已腻了。如今他要去莫城,若能跟他一起,或许还能寻些有趣的事,所以想都未想便应道,“我们一同走吧。”

  司徒璞琁下马,站在若水跟前,望着她许久,缓缓点头道,“好。”

  若水见他答应,满脸堆着灿烂的笑,在月光下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甚是美好。可是腹中忽然传来的声响却叫她赶忙捂住肚子,尴尬的对他笑笑,“一路上只顾着跑,还没用晚饭呢。”

  司徒璞琁转身从马背上的包里取出一些食物和水递给她,待她接住,自己又转身去捡拾干柴,边捡边对她说,“今晚即便赶到莫城,城门也早就下钥了,不如我们就在林子里将就一晚,明早再赶路吧。”

  若水吃着东西,前前后后的跟着他帮他捡拾干柴。对他的话一径的嗯嗯嗯的应着声。吃了人家的东西总该做些什么事帮帮忙,不然就只会亏欠人家越来越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璞琁生起了火,为火堆又加了些干柴,见她似是吃饱了才问道。

  “我叫……”就要说出名字的时候,若水一顿,垂眸想了想,怕报出名字后被他识破身份,话音一转,笑答,“若水。恩公您呢?”

  “乐贤。”司徒璞琁早将她眼中的狡黠看了个一清二楚,却没有说破,轻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却是五贤之名。一是想试探她,二是怕她认出了自己。虽然之前也猜测到了她的身份,可在她若水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顿,莫名的就想叹息。

  若水喃喃着他的名字几遍,抬头笑望着他说,“真是个好名字。”

  司徒璞琁见她笑,就知道她并未认出自己,才又问,“看你样貌姿容,衣着配饰,当是大户出身,为何落得被人追赶?那些人步伐整齐,似是军中士卫,一个姑娘何故会被军中的人追赶?”

  “我可不是逃犯啊!我,我逃婚出来的。”若水听司徒璞琁这样说就怕他误会,赶忙摆摆手,着急的跟他解释。又随手拿起一根柴禾翻着火堆玩,“因为不想此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锁进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所以就逃了。”说的漫不经心,对他更是没有半分防备。

  司徒璞琁因着若水的答话,看了她一眼。心里既为她单纯坦白赞许,又为她轻易信人担忧。却也因着她的回答,心中暗喜。这样莫名其妙的赐婚,原来就是让人难以接受。我是因着从此要担起一个女子的一生而不知如何承受,她是怕此生就此深锁高墙,荣宠全然系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而惶惶不安。而我们,竟选择了同样的路,逃离,却偏偏逃到了一起。这便是命运么?人为拨弄的,天意难为。

  若水见司徒璞琁半天不说话,转脸看他静坐着也没有再问的打算,抬手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问道,“您怎么不问我是何故逃婚?”

  司徒璞琁见她认真,也认真的问她,“此事与我无关,何必多问?”

  “一般与人聊天时别人既然说了,不是都会问的吗?再说,您不问我,我们一时也没有别的说啊。快,您快问我何故逃的婚。”若水两手抓住他的胳膊,催促道。

  “自来女子逃婚无外两种。一是已心有所属,二是对夫家不中意。”司徒璞琁看她一眼无奈的轻声问,“你是哪种?”

  “您,您还真的挺懂呢。不过,这两种都不是,我是第三种,”若水收回手,两手托着下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似是看见了谁,想起了谁,思念着谁,眼睛里仿似装满了整个星空,明亮闪烁的比漫天星辰还耀眼,“我既心有所属,也对夫家不中意。”

  司徒璞琁听着若水说的话,又看着她眼睛里毫不掩饰流露的情谊,心里的压抑更重,在心底已开始盘算起来。

  她久居龙谷,若心仪之人是谷里的人,想必早已出阁。那,便只可能是谷外的人。可若是在王宫侍疾时有了好姻缘,王旨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此算来,她心仪的人,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他。

  思及此,司徒璞琁唇角一挑,笑起来。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何故王上会为她赐婚,而许配的人,偏偏还是自己。

  “您笑什么?”若水回过头就看见司徒璞琁笑,莫名的问。

  “没什么。”司徒璞琁不欲多说,起身去取出一方毯子,铺在树边,回身对她说,“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在那边守着。”

  若水刚才吃饱后,又因为白天一直忙着奔跑,早已是又困又伐。此时看见柔软的毯子,困意还真的就直冲脑门而来了。也就不做推让,过去靠躺着。见司徒璞琁又脱下身上的风氅盖到自己的身上,对他甜甜的一笑,“多谢。”

  司徒璞琁见若水已经闭目睡下,目光停在她脸上许久,叹息一声。

  孝行公主,楼沁,若水,也不过只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她从龙谷里走过来,带着一身的傲然正气,又以中正之心对别人,才能这般坦荡荡的交付出全心的信任。而珞城里,是云龙混杂,各路牛鬼蛇神齐聚之地。司徒璞琁虽然有璿王的身份,到底也还是在那样的染缸里染了太多的污浊。面对这样的她,竟会觉得自惭形秽起来,竟会害怕让她去接触到那样一片天地。

  但愿你成了璿王妃后还能守住这样的单纯。

  转身,抬头看着月亮,司徒璞琁才任由心里的难过蔓延。

  慕容泓灏,你在把她推向我的时候,已经毁了我们两个人所有可能的幸福美好。

  她会看见从未见过的丑恶,我会看见自己已有多少的污浊。

  我们,该如何去面对,这样大的颠覆。她,该如何承受,这样大的伤害。

  而你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为何还要有这一手?

  若她知道这是你一手而为,该如何去承受。

  背叛,是此刻我唯一的感觉。但愿此生,她可不必体会。

  但愿此生,我可以守护住她。

继续阅读:96、真心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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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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