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大哥终究是她的大哥,她,才不会让给她们。
想了一番之后,她又去礼夫人院子里去,她并没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但礼夫人却似乎听说了一些,她犹豫的看着礼芍药,忽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大哥的事情,终究,是娘亲的疏忽,药儿,你别怪你大哥。”
原来,当初礼夫人和侯爷之间生了间隙时,礼夫人虽然温柔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高傲好强的,被一贯感情好的丈夫这般误会,使得她一气之下就关自己在院子里几天不出,还不许外人打扰,而这时礼随霆在军营中意外受伤,腹部被刺了一剑,当即接他回来修养,在这其中,她这位做母亲的没有给予丝毫关心,反而是孟姨娘和礼芍香在旁边嘘寒问暖。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自然对身边关切的人容易生出好感,礼随霆自然也不例外,后来孟姨娘多次的关切使得礼随霆对她越发尊重,反而和礼夫人越加疏离起来。
礼夫人脸上带着忧伤,随后轻叹:“在这事之上,我还是感激孟姨娘的,你大哥对他们好,也无可厚非,但药儿你要相信,你大哥还有二哥,最疼爱的还是你。”
礼芍药听完这话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为何那时大哥就恰好受伤,而孟姨娘又怎么可能是真心实意对大哥好,这一切,是不是她故意而为?
有此猜测,礼芍药不由匆匆告别礼夫人,叫出身边的人去查探当年之事。
她抬眸看着漆黑的夜空,这几年来,她一门心思在赤云军和发展实力之上,没想到使得家中疏忽太多。
但,一切为时不晚,不是么?
礼芍药第二天醒来,正打算起身之时,鼻间却意外飘来一股熟悉的青竹香味,却是转瞬即逝。
她眉拧紧,打量了屋内一圈,眸色转了转,随后开口叫来柳柳。
洗漱好后,她就朝着前院而去,哪里,已经站满了府中之人,而礼夫人,则是端坐在前面的首座之上。
昨晚她和礼夫人提过,府里的人,该换就得换,有些人的心,早就已经没了方向了。
“娘亲。”对礼夫人行礼之后,她靠坐在礼夫人旁边。
“可有吃东西?”礼夫人关切询问。
“嗯,吃了的 。”
母女简单说了几句,随后将目光落在下面,礼芍药清楚看到一些人本在用余光偷瞄,此刻都是赶紧低下了头。
他们神色都有些疑惑,显然不知道今日叫来此,是为了什么。
“安静。”礼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意扬声道:“夫人在此,有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在场的各位,有的人是府中多年伺候的老人,有的则是新入府的,侯府的一切,离不开大家的辛劳,本夫人对此很是感激,但,有些人,却是已经不再适合留在府中伺候了,该离开侯府的,拿上遣散费,离开侯府吧。”礼夫人一贯温善,这个时候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叙述,语气却透着些许凉意。
“什么?”听到此,低下的人轰然炸开,忍不住嘀嘀咕咕,不懂是为什么?
“你们是奴,我们是主,侯府花了银两雇用你们,是让你们老实为侯府做事的,而不是三心二意,为何如此,也轮不到你们质问,如意姑姑,公布名单吧。”礼芍药在旁边淡淡开口,哪怕她脸上还透着稚嫩之感,却是不容置疑。
“是,郡主。”如意回答,随后拿起早就备好的纸开始念了起来。
每被念到名字的一人,都是面色一阵变幻,这一念,就是二十来人要离开,这其中,有礼侯爷院子中的,有礼夫人的,自然也有孟姨娘和礼芍药的。
“侯夫人,奴婢不服,奴婢一直勤恳为侯府做事,从未有丝毫二心,您不能因为奴婢是孟姨娘身边的人,就一定要赶奴婢走吧。”一略微有些胖的丫鬟跪在了地上喊着,却是瞬间给礼夫人此番行为按上了源头。
是礼夫人不满曾经孟姨娘掌管中馈,所以故意拿他们开刀了。
她这一说,又是陆续有着几人跪了下来,都是说着自己如何如何忠诚,不甘就此离开侯府,希望礼夫人给一个说法。
这么一闹,要是被外人知晓,指不定会如何编排礼夫人苛待下人,善妒之说呢。
礼夫人不由看向礼芍药,因为这份名单是她给的,礼夫人也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辞了这么多下人。
礼芍药却也不急,只是等着,直到侧门处响起了脚步声,她才掀眸看了过去。
“环翠,这是怎么回事?你如何惹夫人和郡主生气了?”只见孟姨娘踩着缓慢的步伐从门口处走来,而旁边,除了礼芍香,还有礼随霆。
礼随霆目光扫视了下满院子的奴才,这才对着礼夫人行了礼:“母亲。”
“霆儿。”看着礼随霆和孟姨娘他们一起,礼夫人的眸色不由黯淡了些许,随后打起精神微笑道。
“孟姨娘,求求您帮奴婢求下夫人,夫人不知因何缘故,一定要将奴婢们给赶走,奴婢伺候了姨娘四五年了,实在舍不得离开姨娘啊。”那个率先开口的也就是环翠出声乞求,眼底还挤出了两滴泪水。
“什么?”孟姨娘是真的惊讶,随而快速的看了眼礼随霆,不由垂下了眼帘,朝着礼夫人见礼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夫人,环翠一向知心尽心尽力,不知是因何得罪了夫人?妾身管教不方,在这里向夫人赔罪了。”
不管是不是真相如何,她就已经示弱赔罪,使得礼随霆不由投来疑惑的眼神。
“孟姨娘,他们犯了错,自然得接受惩罚,孟姨娘却在这替一众下人求情,莫非是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礼夫人语气颇为几分犀利的道,毕竟面对孟姨娘,她心中是有厌有恶的、
要不是因为她,她不会和礼侯爷生了间隙,也不会和礼随霆母子疏离。
孟姨娘眼神一暗,很是屈辱,余光扫视了一圈,不由对着旁边的丫鬟示意了下。
“夫人,我们姨娘并非故意与夫人作对,只是夫人要赶走的部分人都是姨娘在掌管中馈之时,姨娘是担忧夫人对她的决定有所误会不满,这才低头道歉,绝非是要求情的意思。”那丫鬟很是知晓孟姨娘的心思,当即赶紧开口道。
这下,礼随霆算是明白了,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礼夫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只是性子淡了些,所以才连自己的儿子安危都没有顾的意思,但没想到她 还如此不容人,因为心中的怨而牵连无辜的下人吗?
礼芍药对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不由的越发明白孟姨娘在礼随霆心中的影响,不等礼随霆出口伤人,她率先冷然出声:“原来这一部分人都是孟姨娘所任用的,她们如此心思不正,腐败内府,孟姨娘这认错求饶,确实很有必要。”
“……妾身不明白郡主的意思。”忽然被她一喝,孟姨娘心中一惊,思索了一番之后,她看了眼旁边的礼随霆,又是疑惑的看着礼芍药。
礼随霆也是目光一转落在礼芍药身上,不明白她是何意思?
但虽说礼芍药一些行为他不认可,但却不得不否认她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不明白?中饱私囊,偷换主子吃食,将主子的东西拿出去变卖,欺压其他奴婢,甚至是欺下瞒上,种种行为堆积,难不成,这样品行不正之人,还能留在侯府?”她厉声道。
“什么?郡主,妾身虽然是身份卑微了些,但当时,是侯爷让妾身掌管中馈的,并不是妾身刻意谋来,也许如郡主几日前所说,妾身能力有所不足,但也不至于如此糊涂啊。”孟姨娘先是一怔,随后想明白了什么,不由的隐忍的说着,显得很是委屈。
言语之间,都是在指责,礼芍药为了帮自己的娘亲出气,所以才刻意编造这些。
“芍药,你如此说,可有什么证据?”礼随霆皱眉问道。
“孟姨娘当真一无所知?”礼芍药看着孟姨娘问道。
孟姨娘看着她觉得有些怪异,但想着她不过回来几日,又怎么会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而且就算有什么,她就装糊涂,也是可以的,毕竟,要是知道什么还会更糟糕。
一时之间,她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如此冲动的跑来,这几年不见的小贱人,竟然比以前还有难缠了。
“回郡主,妾身真不明白你的意思。”
礼芍药听此恍然道:“看来孟姨娘确实是对下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啊,柳柳,还是由你来告诉孟姨娘,她们,都是犯了什么错吧。”
“好的郡主。”柳柳应着,目光看了看,决定从右开始。
“这个小厮,是侯爷书房的人,几日前才偷了侯爷放在柜子里的一只毛笔拿出去换钱,如今被换出去的毛笔已经找回,也已经证实过,就是此人,她,是二少爷院子的丫鬟,因为二少爷不在院中,所以晚上竟然胆大的偷偷进二少爷的里屋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