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因为刚翻春,初雪融化,礼芍药难免会小病一场,这醒来,就已经是一世的距离了。
看着礼芍药和礼随筠玩了起来,礼夫人稍微放心,给了儿子一个眼神,随即走了出去,毕竟她作为当家主母,还有事得忙。
礼芍药看着面前不断试图逗她笑的礼随筠,忽的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靠了过去。
礼随筠动作一顿,随而伸手摸着她小小的脑袋。
“怎么?小芍药还在害怕吗?二哥在这里呢。”
他语气温柔的哄着,这与性子比较跳跃的他很不相同,让她心中一暖,闭上了眼睛。
“二哥真好。”
礼随筠听着她的话有些意外,毕竟这丫头最爱的就是逗趣他了,他低头,就见她已经呼吸均匀,看样子已经睡了过去。
他不由哑然失笑,随而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床上,嘱咐丫鬟几句,便出去了。
“这肃家上下三百二十六口满门抄斩,可惨了。”
“是啊,那肃大将军早些年带兵平凉,大杀四方威风凛凛,可有战神之称,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谁让他通敌叛国勾结外贼,再大的功也抵不过他的罪,还不是活该,这一下就连累了一家上下。”
外面墙角处几个丫鬟奴才没了事,闲下来就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
礼芍药在床上躺了一天下床活动,走到窗前正好听到,她眸色一怔,脑海中不由想到了一张脸。
深邃不见低的眸,浑身是疏离的冷,以及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
在那天皇上派来的御林军,将礼府上下弄得一团乱,恐慌害怕的呼叫声中,他只着了一身玄色的袍子,阔步立在院子之中,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无波,也无喜。
后来,父亲被人拉在他的面前,他的面色才有了变化。
“还记得六年前吗?这样的场景,那时,也在另外一个地方上演过呢,而你,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看着,现在换位处之,这样的感觉,确实不错呢。”
那时她正好躲在院子的假山后,被母亲紧紧的抱着捂住嘴,耳边响起的声音格外的磁性好听,却又带着入骨的冷。
“你是肃家的孩子?”
后来的话,她没有听的仔细,她和母亲被发现,抬头的时候,只听他吩咐,将父亲带走,他也抬脚离去,对于后面的一切,他没有理会。
所以,是他吩咐,让那些御林军动手的吗?
她心中一抖,忍不住握住拳头,那时礼家被扣的是谋逆罪名,和肃府通敌叛国大同小异,所以说,这都是那姓肃的报复?
她很想这样认为,但却底气不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父亲,却是是在做着谋反的事情,那是她不小心偷听到的。
但,若没有他,那父亲是不是不会被发现?
一时之间,礼芍药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她的脸色也是止不住的发白。
旁边的柳柳,也就是芍药身边的大丫鬟一见,以为她不高兴了,当即厉声对外面嘴碎的丫鬟训斥:“都没事做了吗?侯府是让你们每日来说闲话的?”
丫鬟们一惊,赶紧一轰而散。
“柳柳,你知道肃府的具体情况吗?真的,是所有人都被杀斩首了?”礼芍药目光落在前方,声音有些许沙哑。
“回郡主,这肃府嫡系还有旁支三百二十六人除了肃将军因要逃跑被当场斩杀,确实都被斩首示众了,而且,还是由侯爷亲自监斩的。”柳柳和素素都是礼夫人亲自挑选留在礼芍药身边的人,柳柳稳重沉着,素素则性子活泼了些,两人正好互补,柳柳对宅内宅外的事情都比较了解。
“亲自监斩?”礼芍药嘴唇一抖,所以说,肃府的灭门真的和父亲有关吗?
当时她父亲被带走,母亲死亡,礼府上下瞬间萧瑟倾倒,她亲身感受过那样的痛,但这样的痛,同样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呢?
她无法确信她的父亲完全没有责任,但要是看到她的家再次破灭……
她眸光一厉,抬步就朝外面走去,那如风般的速度使得柳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赶紧取了屏风上的披风追了出去。
“郡主,你要去哪?外面风大着呢。”
她的身体可没恢复好,这去一吹,如何受得住。
所以当她到礼夫人院子里说要出府的时候,礼夫人哪里会同意,她说了好久又掉了金豆子,才总算让礼夫人松了口,但还是叫来礼随筠陪她一起,又让身边伺候的两人跟着,监督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马上就带回府来。
“我说小芍药……”
“不许加小。”礼芍药眼睛瞪着他表示不满,虽说她现在确实是个只有9岁的豆丁,但她实际已经到了豆蔻年华了。
十岁以前礼随筠都恶趣味的喜欢叫她小芍药而不是妹妹,之后他就是叫她三妹了。
虽说很怀念,但看着礼随筠不过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她就没法适应。
“好好好。”礼随筠只能答应,又继续道:“小药儿,你这一定要出来干嘛?若是想买什么二哥给你买就行了,何必自己来折腾呢?”
这要是伤了病了,他也是会心疼的。
“……”
礼芍药不想纠正,她透过窗帘看向外面:“就是在府里呆的久了,好不容易雪化了舒服些了,就想出来走走,二哥不愿意吗?”
说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盯着礼随筠瞧着,只要他敢说个不字,她就随时能脸蛋一垮,哭给他看。
还别说,礼随筠今日确实不怎么愿意,毕竟他已经和小伙伴约定好一起去打马射箭的,但看着礼芍药这般模样,哪里能说出个不字。
“怎么会?二哥也好久没有和小芍药出来玩了,等会小芍药需要什么,就告诉二哥。”
等到了正街,礼随筠就伸手将她抱了下来,虽说礼随筠现在不大,但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自然是有力量的,他直接抱着礼芍药走着,芍药没有反对,毕竟这样使得她目光放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