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第一个?”她问道。
旁边人给她指了方向,礼芍药走了过去,见他的肤色正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有些血红以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嗯,嗯……”
面前的人龇着牙齿对她吼着,比起刚才的那人,眼神阴翳表情可怕,一般人恐怕会吓破了胆子。
礼芍药目光落在他的嘴上,看着他嘴角的液体和发黑的牙齿,不由眼神更加凝重了许多。
她拿出工具带的小刀,在他的手上划出了一扣子,那人嘶吼一声,随而有些泛着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少主,这莫不是……”旁边的时风本来正盯着礼芍药看,见她眉头一紧,不由跟着看了过来。
之前,他看到这些人的状态就有些怀疑了。
“可能真的如你我所想,他们中了尸毒。”尸毒,是一种阴险害人的巨毒,是用死人腐烂的血肉炼制,具体的炼制过程,礼芍药也不清楚,这种毒,她只在书上见过。
而且如何解,她也没有具体的法子,毕竟这种毒只是听说过,就连孟牙子都未接触过。
只是没有想到,这传染竟然如此之快。
如今,得先具体了解是什么情况才行。
“谁是这人的亲属。”她转身询问,随后一穿着蓝衣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几日,他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妇人仔细想了想,回答:“我丈夫是个樵夫,每日早上去山上砍柴,装好后就去市集上买,但昨日,头却并未立即去集市,问他他说他的头很是难受,当即屋子里躺了一下午,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看到桌上的荤菜都没有什么胃口,反而去厨房,看着那块没有处理的鲜肉发着呆,眼中有些发红,晚上睡觉的时候,晚上我起夜发现他不在屋内,走出去一看,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过去一看,他不仅将那块肉给吃了,还将院子里养的鸡直接生吃了。”
妇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旁边的人更是瞪着眼睛觉得可怕。
“我以为我家男人是得了什么怪病,听着药王谷的人在这里为村民们看病,就带了他他过来,没想到他……”
礼芍药听着这情况,想来他会头疼,应该是尸毒发作的初步阶段,但这位村民是如何中的尸毒,得他自己才清楚。
她打量了下那男人,虽说他撕咬了其他人,但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些许挣扎的神色,并没有完全丧失意志。
拿出放在怀里的银针,将银针快速的插进他太阳穴穴道的位置,那人神经一震,面上的癫狂有所退却,眼睛里也安静了许多。
“之前在山中,发生了什么?”她直接了当的询问。
“你是……”村民疑惑的看着她,对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清楚。
“阿牛啊,这是药王谷的神医姑娘,你赶紧说清楚,让她救你。”旁边的村妇见几针就使得她男人清醒过来,心中一喜,赶紧解释。
“我,我并没有发生什么。”村民仔细想了想,没个所以然。
“就算是一些小细节也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对尸毒了解不深,书上也只有寥寥几笔的记载,但她记得,这尸毒是不会间接传染,肯定是接触了什么。
“嗯,之前砍柴是不小心被树皮给刺破了手,有一次不甚的从坡上摔了下来,也没什么大碍,还有一次,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一直都有些痒。”男人将能记得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痒?
“是什么地方?”
“后颈之处。”
礼芍药转身绕到桩子后面,隔着帕子正要伸出去,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扯过了她的帕子将那村民的衣领拉开。
她抬眸,礼止淡定回答:“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
她没有想到礼止会跟来,但此刻她心思不在此,也就没有追问,目光落在那村民的后颈上,发现他说的痒的地方中间有深色的一点,而四周却是泛着一层干裂的皮,里面的血肉腐烂,如同蛇类蜕皮一般,却看着更是渗人。
好在礼芍药做过太多的医药实验,面对时也还算淡定,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这村民却只觉得痒,怪不得他会意识模糊,别人怎么打都没有反应。
“你确定这是在山里被叮的?”示意礼止放开衣领,她又问道。
“嗯,因为回来一直痒的很。”村民答道。
回答完后他的意识却又瞬间昏昏沉沉,面上开始变得迷茫而冷漠,见此,礼芍药直接用银针将他弄昏迷。
“神医姑娘?我家男人可还有救?”旁边的妇人又焦急上前询问。
礼芍药没有回答,给时风一个眼神,自己返回临时搭建使用的药棚,打了一盆清水,将之前取下的血液放在其中,血液散开,颜色却没有变浅,绿色越加深沉几分。
她又将从被咬的那人身上取来的血液放在的另一盆水中,并没有多大变化,可见,这只要被咬一口,就会彻底的感染。
想到那村民说的话, 她不由想到什么,又走出去。
“你们这里,还有那些人到山上去砍柴或者打猎?”
她这么一问,众人都是看着她,却没有人站出来。
“你们也看到了这种毒的危害,一旦发作,就会危害到身边的人,你们愿意看到你们的亲人也变得如此?”她知道,他们在担忧,也如现在一般,被人捆在桩子上,用奇怪害怕的眼神打量。
这么一说,倒是有人站了出来,毕竟谁都不愿意伤害到家人。
礼芍药示意时风带人去一一询问,这么一说,倒是有几个人被叮咬过,不是脖子就是手臂上有红色的点,有的有轻微的腐烂状况,想必,那位咬人的人是最先被叮咬的。
“你们可觉得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之处?”
一一问过,都是说头有些微微的疼痛,有的有加重的现象。
而这山,也却是她去寻找七巧蛇的后山,但除了被那蜘蛛咬过,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询问柳柳,她也是摇头,为确定还是检查了一下,却并未什么问题。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礼止的身上。
“芍药,在山上的时候,我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礼止苦笑一声道。
什么?礼芍药沉静的心忽的一慌,几步朝着他走过去:“咬了哪里?”
说着,还不断的打量,又是撸袖子又是翻衣领的,忽然周围都静了静。
“少主,你不可直接触碰。”时风感觉到礼芍药对这忽然出现的男人很是特殊,现在更是着急的失了分寸,心中有些难过,却还是提醒着。
礼止垂眸看着,随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朝着自己的肩胛处移去:“是这里靠下的位置,不过,礼止有些害羞,去屋里,你给我确认一下吧。”
礼芍药回过神来,听他如此一说,不由退开了一步,抬眸看了看他的肩膀,道:“还是时风和你进去吧,那样比较方便。”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时风一眼就看破了他的企图,不由冷哼:“我看他就是故意想遮掩,既是如此就直接将他绑到桩子上,免得他误伤他人。”
礼芍药盯着礼止,他却没有回避的意思,倒是点头:“可以。”
“我给他看看。”礼芍药当即说道,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礼止瞥了眼时分,唇角微微一勾,跟着走了进去。
“自己把领子拉开。”礼芍药看也不看他,直接吩咐。
“好。”这次他倒没有为难她,自己将衣领朝下拉开,礼芍药也看了过来。
见到上面的红肿起来的白疙瘩,和之前在村民身上出现的完全不同,看样子应该是被蚊子叮咬的,礼芍药不由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淡淡:“你没有中毒。”
“哦。”
礼芍药看了他一眼:“你很失望?”
“没中毒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心中却有点忍不住想让芍药担忧。”他很是诚实的说着。
礼芍药脚步一顿,微微抿了抿唇,随后垂下眼帘:“我忙的很,没空听你说这些。”
说完她又认真的打量了下礼止:“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觉得她和柳柳都没有被咬,想必是因为常年泡药浴的原因,而她本人,寻常毒素根本无法伤到她,就如被那蜘蛛咬到一样,于别人来说恐怕致命,但对她来说吃些药就可以解决的事。
“想来,是因为这个。”礼止在怀中找了找,拿出一颗碧蓝色的珠子。
“碧云珠。”礼芍药一眼认出来,听说这碧云珠即可护体延年,也可避毒解毒,是极好的宝贝。
“本来是打算给你寄去的,没有想到,倒护了我一命。”礼止轻笑一声,又看向礼芍药:“芍药,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嗯,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源头,才能避免更多人遇害。”礼芍药避而不答,反而若有所思的道。
“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去后山找找。”礼止说道。
礼芍药点点头,又看向他:“你就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