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周尧恰到好处的声泪俱下让本来很是坚定地认为清雅郡主的死士周尧造成的的昭成帝有了一些迟疑，昭成帝很显然是被他的泪水给惊讶到了。
虽然说皇室的子弟平日里的的确确是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可是夜不知羽因着这么一件事情就哭成这般模样，这实在是不像样，昭成帝如此想到。
昭成帝虽然很是喜欢清雅郡主，对清雅郡主的死也很在意，可是这件事情昭成帝觉得也没有必要哭成这般样子。所以，周尧的哭泣在昭成帝的眼中是很廉价并且可耻的。
“你且将眼泪擦擦，哭什么。”昭成帝嫌恶地看了一眼周尧，冷冷地说道。
周尧忙止住了哭声，才能够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他强行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因着哭过的缘故，周尧的一双桃花眼中像是闪着光，眼周围还红彤彤的一片。这般模样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当然，倘若周尧是一个女子的话。
昭成帝经过这一打岔，一时间也不再开口质问周尧，可是询问清雅郡主的事情还是要问的。昭成帝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开口说道：“清雅的后事可在准备了？若是人手不够你便与朕说，朕派人与你便是。”
“方才在进宫之前，灵堂已经架好了，”周尧说道，“只是我想将清雅妹妹带回周国，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这途中还望皇上能帮忙打点。”周尧见昭成帝已经不再追究清雅郡主的死因，便知道昭成帝已经不在意这个了。也是，人都已经死了，纠结死因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清雅郡主这不是还没有成为昭成帝的女人么？
“这是自然。”周尧的要求并不过分，昭成帝自然是应允的。
这边周尧还在与昭成帝打太极，另一边太子府上，司马珺也在和祁晋说着清雅郡主逝世的事情。
“而今清雅已经‘病逝’，我们下一步计划何时实行？”司马珺接过祁晋给自己倒的茶水，问道。
祁晋笑了笑，“你急什么，这才刚刚‘逝世’，若是我们的人这么快就采取行动，那必然会留下马脚。”
“倒也不是我急，我就是怕云笛沉不住气。”想到已经在京城郊外等着的云笛，司马珺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顺利吧。”
“你且放心。”祁晋拉着司马珺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司马珺显然很享受这样子的亲昵，因为千寿宴的缘故她和祁晋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好好坐在一块儿说说话了。看着祁晋那如画一般的眉眼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温柔，司马珺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脸很烫。
可是始作俑者祁晋却是一点儿也不自知，他仍旧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司马珺，像是怕他稍稍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不见了一般。
司马珺在这样的眼神之下，显得有些战五渣了。她尝试着转移话题，咳嗽了几声之后，司马珺张口说道：“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和祁玄，嗯，还有那位有关的。”那位，自然说的是昭成帝。
“嗯？”祁晋有些疑惑，他一直以为司马珺最近一直在忙着云笛和清雅郡主的事情。可是这会儿司马珺说的话很是明确地告诉他，司马珺并没有一直闲着。
“你还记千梦楼失火的事情吗？”司马珺开口问道。
“你还在查那件事情？”祁晋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早在千寿宴之前，司马珺便已经在查这件事情了。司马珺也曾经和他说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时祁晋便让司马珺不要去查，看样子自己的小姑娘并没有乖乖听话。
看着祁晋突然严肃起来的脸，司马珺也知道自己理亏，可是司马珺还是打算顶着压力将查探到的线索说出来，毕竟这可是关乎祁晋的事情。
“你不要生气嘛，我保证就这一次好不好？”司马珺很是准确地抓住了祁晋的弱点，她很清楚现在的祁晋最是受不了她的撒娇。于是乎，面子什么的，在这之前都通通丢弃。
祁晋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拿司马珺没有办法。凶她吧，自己还真舍不得。那要是不凶她吧，她能无法无天起来。
“下不为例。”
“好嘞！”听见祁晋的话，司马珺像是拿了赦免牌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将自己查到的线索如竹筒子倒豆一样全说出来了，“我这边查到祁玄是千梦楼背后的人，千梦楼的产业除了戏园子茶馆之外，还有一项不向外透露的业务。那就是打探京城官员的秘密。祁玄利用这些秘辛，拉拢或是威胁朝中的官员为他所用。我猜测之前魏先便是因此而成为他的走狗。”
“嗯，猜到了。还有呢？”
“千梦楼的这个秘密不知为什么被李子延知道了，祁玄本是打算直接除掉李子延的。可是考虑到李子延身份的特殊，所以……”说到这，司马珺停了下来看了看祁晋，确定祁晋在听见‘李子延’这个名字的时候十分平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祁玄派人与李子延交涉，可是李子延油盐不进并且直接上报给了，那位。那位应该是觉得既然这件事情能够被李子延知晓，那难保就不会被别的人知道，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火把千梦楼给烧了。”
司马珺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口渴得紧，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猜那位一开始本来是打算直接弄成个意外失火，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档口将我们将军府拉进来。之后你也被牵扯进来了，这件事情便没有办法再朝着他一开始的设定去走了。于是，家底不干净而又想这告老归乡的余映寒变成了最好的棋子，所以他在第二日便死了。”
司马珺的分析有条有理，可是祁晋仍旧有着疑问：“你为何会觉得李子延在一开始并没有接受祁玄的好处？”
司马珺万万没有想到祁晋的关注带你居然如此的清奇，她愣了一下，说道：“这是他和我说的。”
这个‘他’是谁，祁晋心里清楚。因此他本来就不曾舒展开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他来找我的，真的，我从小遥山之后便再没有接触过他了，”司马珺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头写满了无辜，“除了他来找我的那次，你信我！”司马珺说得信誓旦旦，让人感觉她下一秒便要举起手来发誓一样。
“我信你，”祁晋伸手摸了摸司马珺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要轻信别人，知道了吗？”
“嗯嗯嗯，我只信你。”
祁晋看着面前那个眼中盛满了自己的姑娘，听着她的话，心里简直柔软得不像话。
这是他的姑娘啊，这是他想要一辈子对她好的姑娘啊。
司马珺在面对祁晋的时候总是很有眼色，见祁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司马珺这才将另一件可能会让祁晋气得跳脚的事情说了出来：“祁晋啊，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司马珺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可是祁晋愣是从这里头听出了讨好的意味。这本该是能够让人愉悦的情绪，可是此刻的祁晋却不是怎么的哟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那不好的预感就这么灵验了。
“我让钟权派人去暗中把千梦楼的事情宣扬出去了。”司马珺似乎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做法并不怎么明智，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什么？”
司马珺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祁晋这么大声音地同自己说话。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一时间司马珺有些晕乎了。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若是让，让他知道了，你会遭遇什么我根本不敢想象。”祁晋说的是昭成帝，“你既然知道那件事情有他的手笔，你就应该及时停手。更不应该贸贸然地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可是祁晋，凭什么他祁玄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可以逍遥法外？就凭他是俪贵妃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想要登鼎天下，他祁玄还不配！”祁晋的态度也激怒了司马珺，司马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绵羊，她是一头狼。
“祁晋，你可想过，昭成帝能帮他解决一次麻烦那便有千千万万次。他坏事做尽却没留下一个把柄，这不应该，这对你来说非常不利。只要我们抓住这一次机会，那祁玄便永无翻身之力。”
司马珺的话让祁晋愣了神，他当然知道这一次事情捅出来，对自己的助益有多么大。他这么紧张愤怒，只是害怕心爱的姑娘会因为他而遭受到灾难。如果是这样，那他必定是会良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