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李子延丢下这么一个大炸弹便离开了将军府，徒留司马珺一人在院子中发愣。
就像李子延所说的，信不信他所说的话纯看司马珺自己怎么想。若是司马珺愿意相信李子延那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而事实上就是，司马珺在之前就已经怀疑过这种可能性。司马珺潜意识之中就已经对李子延的话信了大半。如果皇上是那个火烧千梦楼的背后主使，那就可以解释得了为什么背景如此庞大的千梦楼会在走水这么久之后一丁点儿死灰复燃的迹象都没有。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六更 ’。被皇上亲自下了命令烧毁的千梦楼，哪怕其背景再大也是不敢重建的。
司马珺此时也没有了晒太阳的打算，回到屋中细细地琢磨起方才李子延的话。
从李子延的话中来看，那会儿他应该还没有投靠祁玄。而他为什么会上千梦楼的顶楼，原因就是他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千梦楼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司马珺猜想应该是和千梦楼的暗格有关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子延知道千梦楼秘密的事情呗千梦楼背后之人知道了，也就是被李崇思发觉。李崇思或许对李子延动过杀机，但是最终不知道是为什么选择了和李子延谈判。这翻转变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李子延的身份，因为李子延作为定康王世子和太子伴读的身份，不管是哪一样都实在是过于扎眼。这样的人若是无缘无故地死了，那在京城必然会掀起一阵大风波，一个不好整个千梦楼都可能会被牵扯进去。这般得不偿失的事情，李崇思的万万不会去做的。
而另一种可能性则是，李崇思看中了李子延身为太子伴读这一身份，想要策反李子延，试图让李子延成为自己安插在祁晋身边的棋子。
可是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都被李子延拒绝了。李子延是太子党，这在朝中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毋庸置疑的。在发现和太子祁晋相对立的三皇子居然在做这么下作的事情，李子延难保不会愤怒地带上所有的证据去找皇上。
李子延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皇上会觉得这是自己在挑拨离间，因为三皇子祁玄和千梦楼的关系那是一查就能查出来的。至于千梦楼所干的勾当，那更是好查，那些暗格一翻一个准。
司马珺猜测，李子延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去找的皇上。可是李子延算准了一切，却没有算到皇上会是站在祁玄那一头的。在李子延揭露祁玄的所作所为之时，皇上已经发自本能地想要为祁玄遮住这些丑事。这也就是之后千梦楼走水的原因。
而之后为什么会有脏水泼到将军府的头上，司马珺认为这是祁玄狗急跳墙的做法。本着反正我都是要大动筋骨的，那不如拖上一个人垫背的想法。若是能成功拉司马骁和司马将军府下水，还能直接断了祁晋的一条臂膀。可是不论是祁玄也好，李崇思也好，他们都没料到祁晋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证据找出来，直接洗清了将军府的嫌疑。
这才又了后头余映寒畏罪自杀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想余映寒的死不过就是勉勉强强用来解决千梦楼的事情的替罪羊罢了。
将这一切都理顺了之后，司马珺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头还带着点儿后怕，帝王的权术真是令人心惊胆战。
午膳之后，司马珺亲自到戏楼去找了钟权。
钟权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探千梦楼的事情，突然被司马珺传唤还有些奇怪。
“参见主子。”
司马珺示每次来见钟权时都是一个人偷偷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一次也一样。
“千梦楼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司马珺一向有话直说， 此时关乎重要的事情更是开门见山了。
钟权略微一思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才开口说道：“之前查探到的事情司羽应该已经告诉您了，目前为止我们只查探到了千梦楼是三皇子手下的，而千梦楼的存在则是为了收集朝中官员的秘密。顺着这条线查探到，前户部侍郎和已经自杀的余大人都是三皇子手下的人。定康王世子曾在千梦楼走水前一日到过千梦楼顶层，从顶层下来之后李世子直奔皇宫之中。至于更多的东西，属下只查探到李世子回府之后曾经被定康王禁足了半个月。而在那半个月中，定康王妃似是得了什么很重的病，定康王府之中每日都要来往大批的御医。定康王妃的病也直到去岁年末才慢慢好起来的。”
钟权的思路比司羽要清晰明白得多，而且相对之前的线索很明显又多了一些。司马珺对钟权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复而才继续说道：“我得到消息，千梦楼是那位烧的，”说着话，司马珺抬手指了指天上，意思便是当今圣上，“你再往这个方向去查一查，确认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钟权虽然很惊讶司马珺的这个线索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司马珺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必然就已经是对此相信了些许。钟权作为下属自然没有质疑主子的道理，于是钟权应下之后便打算离开。
“等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司羽。”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钟权，司马珺吩咐道。
“是。”
因为临近皇上的千寿宴，祁晋这些天一直在宫里头忙。宫中后位空悬，而掌宫之权因为之前刘御史弹劾祁玄的事情，昭成帝也迟迟没有把它交到俪贵妃的手中。所以祁晋不仅要安排好朝堂上的官员，便是连千寿宴上的席面都要由他一一确认。
千寿宴是在五月初，因着这一次的千寿宴又其他国家的使臣前来，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自从上一次踏青回来，祁晋便一直在忙这件事情。虽然有礼部的官员负责每一项工作，但是祁晋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往往司马珺找着空来太子府见他，要不就是匆匆见上一面就分开，要不然就是直接扑了一个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马珺一直就没有找到时间和祁晋细细说千梦楼走水的前因后果。没能和祁晋你侬我侬，司马珺反倒是在去太子府的时候碰见了好几次许久不见的安柳儿。
安柳儿估计对祁晋还是贼心不死，上次在小遥山被祁晋那般下脸子都还能作者一辆马车来太子府门口蹲人。司马珺看了几次之后就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安柳儿脸皮厚还是笑安柳儿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去。
司马珺这边乐呵了，那安柳儿定然是不乐意的。之前她就看见司马珺大摇大摆地进太子府，太子府的管家还对她毕恭毕敬的，仿佛司马珺就是定下来的太子妃一样。想到这个，安柳儿就 忍不住黑沉这一张脸。那个管家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模样，弄得就跟自己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在太子府门口守了这么多天不仅连祁晋的人都没见到，还被太子府这一群刁奴气得白了脸。所以在看到司马珺一次又一次地顺利进入太子府，安柳儿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会儿子看见司马珺对着自己的马车笑，安柳儿自然是忍不住的，“你笑什么？”语气十分冲，丝毫不见以往在别人面前的娇弱。
“怎么，这里是你家的？我连笑都笑不得？”司马珺毫不客气地堵回去，脸上的笑容还越说越灿烂。“我就笑，我笑你在这守了这么多天连门都进不去。”
“你！”安柳儿从车帘之中伸出手去指着司马珺，因为太过生气的缘故，连手指的都在微微颤抖，“司马珺，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怎么就欺人了？我告诉你，我要是真想欺负你，你就不能这么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司马珺的语气中还带着笑，可是听在安柳儿的耳朵里那就是一股恶寒。
“你是个什么货色，不过就是倒贴的而已。”安柳儿不知道为什么，嘴巴里就说出了这一一句粗俗无比的话，说完连自己都震惊了。
不过这话虽然粗俗无比，在自小混迹在军营之中的司马珺看来却还是丝毫没有什么杀伤力。司马珺脸上的笑容却是在安柳儿说完这话之后就落了下来，“怎么，安小姐这是终于明白了自己天天守在太子府的行为是倒贴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一瞬间安柳儿的脸色就更臭了，这司马珺颠倒黑白的本事那可真是厉害。可是安柳儿还敢再说一遍吗？她不敢，她不能让自己辛辛苦苦多年树立起来的淑女形象再受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