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偏偏那个撩人心弦的人还不自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惩罚你觉得如何？”祁晋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慢慢靠近司马珺。嘴巴就这么贴在司马珺的耳边，耳鬓厮磨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
热水喷在耳朵上，司马珺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痒，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抬头看见了祁晋满脸的笑容，恼羞成怒道：“为何每次都是我去找你，你且来找过我几次？若说要挨罚，那你才是那个犯错严重的。”
祁晋没想到他直接把人给惹毛了，连忙赔笑哄道：“那这样算来，我也是有错的。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这我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说这话，司马珺一手撑着下巴，倒还真的考虑起来了，“不如，就罚你陪我去跑马吧。”
在去江南的时候，祁晋就答应过等回了京城，便带着司马珺去跑马。可惜自从回了京城，各种事情就接连不断地出现。先是在祭祀的时候祁晋差点被人陷害，再是祁晋被派去京城周边巡视。而现在皇上的千寿宴近在眼前，祁晋作为太子那是万万不能轻易离开的。所以这跑马的事情，竟是在这好几个月之中都没有实现。
祁晋一听这话，却是有些懊恼。自己第一次答应带着喜欢的姑娘去做什么，最后却因着自己的缘故晾着人家好几个月，这实在是不应当。
“等千寿宴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去可好？”祁晋抬手摸了摸司马珺的头发，想起来之前在江南时眼前这个乖乖巧巧的姑娘策马的模样。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姑娘的肆意畅快，鲜衣怒马的气势，却是让祁晋记忆犹新。“北郊的猎场极大，很适合用来跑马。那边也有行宫，等到那时候我便带你去那里住上几日，让你跑个痛快。”
“那一言为定！”司马珺伸出手，用着江湖上的方法和祁晋击了三下掌，以示盟约。
祁晋从将军府回去后没几日便到了千寿宴当天。因为各国的使臣在到达大晋的京城之后，距离千寿宴便没几日了，所以祁晋并没有安排单独的宫宴用于给各国使臣洗尘。所以，千寿宴当天，各国使臣才算是正式拜见了昭成帝。
按照规矩，皇上的千寿宴文武百官皆可带家眷入宫朝贺。虽然不像中秋宴那般会按照官员的等次品级来规定能带几名家眷，但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不至于是个眼皮子浅的，最多是带上自己的妻子和嫡出子女。官职若是低了些，能参加宫宴就已经是天大的气运，自然不会傻得拖家带口地去。
是而虽然这次宴会并没有限制人数，但是在官员的刻意控制下，人数其实并不算很多。太和殿作为常年举办宫宴的地方，那自然是足够大。这一次哪怕还容纳了各国的使臣，依旧能够坐下，并不显得拥挤。
宫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戌时，文武百官则是在酉时三刻便进了宫。官员们按照上朝的次序站好，依次将自己的用尽手段得来的寿礼单子呈给昭成帝。至于寿礼，那是在入宫的时候便有小太监抬着往宫中临时整理出来的库房之中了。只等着千寿宴一过，安排人去照着单子对好入库了。
而女眷那边则是轻松得多，往年女眷还要去未央宫向皇后娘娘问安。可是今年却是不需要了，李氏被废赐死，而眼瞅着最有希望登上后位的俪贵妃却还在贵妃这个位置上不上不下。不仅没有皇后这个尊荣，就连管理后宫的职权也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俪贵妃是因为什么而不能登上后位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去触俪贵妃的霉头，故而这次宴会所有的女眷都落得清闲，进宫之后便在太和殿的偏殿歇着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全京城的官家女眷集在一起，那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台戏的事情了，那是百八十台戏了。
司马珺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她觉得烦得很。一群你看不惯我我瞧不起你的人聚在一起假意奉承着对方，想想觉得虚伪。是以司马珺进来之后只管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途中遇到认识的夫人太太们便打声招呼，再无其它。
另一些官家女子见她这幅模样，心里既是嫉妒又是鄙视。嫉妒的是，司马珺可以一个人好好地坐着吃着茶点，而自己却要陪在长辈身边端茶递水。鄙视的是，司马珺做人过于我行我素，这样的女子在世家贵族之中很难有什么好名声，这些个自诩为大家闺秀的人自然是瞧不上司马珺这样的人的。
索性那些个小姐们夫人人再看不上司马珺，也不会主动来找司马珺的麻烦。夫人们是自觉为长辈，刁难一个晚辈脸上挂不住。而小姐们则是对上次中秋宴司马珺的表现记忆深刻，生怕自己得罪了司马珺便会和祁馨雅一般丢人。这样一来，司马珺倒是难得的清闲，时不时吃块糕点喝口茶，舒服极了。
唯一有些不足的大抵就是太无聊了，无聊到打算数殿中石柱上的浮雕的司马珺终于等来了祁馨雅。祁馨雅是皇亲国戚，进宫之后得先去拜见皇上才能到偏殿，故而比殿中的女眷都来得更晚。
和祁馨雅一起进来的是昭成帝的几个女儿，年纪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今年也才将将及笄。公主来了，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行礼问安。等结束了这一礼仪，祁馨雅果断抛弃方才还在和她姐姐妹妹的几位公主，直朝着角落里头的司马珺走去。
那些官家小姐大部分早在小遥山那次就知道祁馨雅和司马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成为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可是那些官夫人们确实对此事不知的，此时见祁馨雅一进殿中就朝着司马珺走去，还以为祁馨雅是要找司马珺的麻烦。哪怕先前对司马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这一刻心里不禁为司马珺捏了一把汗。
可是下一刻众人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么的多余，人祁馨雅到了司马珺身边脸上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珺儿，我就说这个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极衬你。这不，美得跟个天仙似的。”说完还一脸骄傲的求表扬，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布料是她选的。
不过经祁馨雅这一说，众人也渐渐把目光转向了被她们遗忘在角落里的司马珺。司马珺其实长得十分好看，只是以往她不愿与人交往，倒是让人不曾注意过她的样貌。知道这个时候众人才惊觉自己到底差点错过了怎样的美人。
今日司马珺穿的是藕粉色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绣女的手艺极好，上面绣着的花纹活灵活现。司马珺轻轻一动，这上头的花样都跟活过来了一样。司马珺的皮肤一向是白嫩水灵的，今儿个上了淡淡的妆，配合着那双浸着霜月的幽深的眸子，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风采。
好些人都看花了眼，有些小姐们则在心里头默默算着自己的零用是否能做一件这样的衣裙来给自己穿穿。可是算了没多久便放弃了，单是司马珺衣裙上的珍珠便不是她们负担得起的。一时间，一开始嫉妒鄙视司马珺的官家小姐们便都只剩下羡慕了。羡慕司马珺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羡慕司马将军会这么豪气地给司马珺花钱，羡慕司马珺长得那么好看。
人都是视觉动物，当那些官家小姐发现司马珺长得那么好看之后，除了极个别心性的确不怎么样的，都试探着想去和司马珺接触一下。就算不能当朋友，请教一下如何保养皮肤也是好的啊。
于是乎，司马珺的安静时间结束了。殿中的小姐们三五成群地过来和司马珺打招呼，一点儿也不觉得之前对司马珺的冷落现在凑上去有什么尴尬的。
首先凑上去的是振威将军的女儿，她虽然不是在军营里头长大的，但是将军的后代怎么着也有些英姿飒爽在里头。她没有用京城之中小姐妹之间的见礼来和司马珺打招呼，反倒是朝着司马珺拱了拱手，十分爽快道：“司马小姐，久仰。我是振威将军的女儿闻络。”
别人主动来打招呼，司马珺也没有不理人的道理。同样朝着闻络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其他的小姐们见闻络带了个头，也就不再端着，纷纷和司马珺套起近乎来。一群小姑娘不一会儿就顾自姐姐妹妹地称呼起来。
“司马妹妹，你这皮肤怎么这般好？你平日里是怎么护理的啊？”这是来问皮肤护理的。
“司马姐姐，你这件衣服好好看，是在哪位绣娘手上做的？”这是来问衣服的。
“司马姐姐，你这个头饰真精致，是万宝阁做的吗？”还有问珠宝首饰的。
……
司马珺被左一个司马妹妹，右一个司马姐姐吵的头都大了。好不容易将人都打发了，宫宴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