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李子延却是不再理她，自顾自拿起酒杯喝着酒。
祁馨雅被李子延无视了个彻彻底底，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更加尴尬。
“我用好了，我……”就先走了。 祁馨雅一向是一个骄傲的人，此时被李子延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面子，祁馨雅也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当下便决定离开，一直跟着在祁馨雅身边的丫鬟也很有眼色地上前搀扶着。
“祁小姐不再陪李某坐坐吗？”李子延许是喝酒上了头，眼睛里头带着朦朦胧胧的水雾。就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英俊脸庞都染上了不寻常的粉色。
祁馨雅会喜欢李子延说实话大部分是因为李子延长得好，便是到了如今也是对李子延的长相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此时对上李子延湿漉漉的眼睛，祁馨雅立刻就将李子延之前的无礼丢到了脑后。
“你，你希望我留下来陪你吗？”因着二人坐在二楼，而且二人身份非比寻常，所以在二人的周围并没有别的客人。此时祁馨雅问出这句话倒也是不必担心会坏了自己和李子延的名声。
李子延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许久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可便是李子延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动作，就已经叫祁馨雅欢喜不已。拂开丫鬟搀扶着自己的手，祁馨雅继续坐了下去。
“祁小姐喝酒吗？”李子延撑着下巴，看着祁馨雅又轻轻入座，“这就是醉仙楼最好的竹叶青，你尝尝？”李子延是真的喝得有些多了，这要是搁在平常的时候，李子延定不会让一个女子喝酒的。
祁馨雅的贴身丫鬟显然对李子延这番话很是有意见，脸上浮现紧张的表情，“小姐……”
“无妨，”祁馨雅从李子延的手边拿过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李世子，我敬你。”
李子延乐了，笑眯眯地同祁馨雅碰了一下酒杯，随即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与李子延的豪爽不一样，祁馨雅这十多年来只喝过果酒，哪里能喝得下这么烈的竹叶青。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可饶是她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便已经被这酒辣得直接红了眼眶。
“祁小姐可知道司马小姐最近如何了？李某听闻她被太子殿下……欺负了？”又是几杯酒下肚，李子延死死地盯着还没喝几口便已经有些上头的祁馨雅。
祁馨雅听得李子延的话，一时间愣住了。随即苦笑，是了，这人喜欢的人一直是司马珺不是她祁馨雅。
“李世子若是真心想知道，不妨亲自去将军府问问？”祁馨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灿烂。
李子延垂下头颅，“她定是不想见我的。”
就算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祁馨雅此时也已经喝了大半杯下肚了。她笑着看着难得低下头颅的李子延，眼中不知是因为被酒辣的还是难受而流出的眼泪。
李子延，我这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给自己的酒杯之中倒满酒，祁馨雅学着李子延的样子一口饮尽。虽然喉头被辣得受不了，但是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酒变得好喝了起来。
果然，酒是个好东西。
“今日多有打扰，馨雅告辞。”祁馨雅站起身来，手搭在贴身丫鬟的手臂上，言笑晏晏地向李子延道别。
李子延闻言抬起头来，却只看见祁馨雅离开的背影。大概是因着喝了酒的缘故，祁馨雅的步子并不像平日里的洒脱样子，反倒是有了几分深闺女儿家的娇柔。
莫名地让人觉得她大概是伤心了。
李子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祁馨雅，他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已经喝了许多酒的他这会儿已经没有心神去思考这丝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回府吧。”李子延说完身后的小厮便极有眼色地上前来引路。
“小姐，我们回府吧。”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喝醉了的祁馨雅上了马车，轻声在祁馨雅的耳边说道。
祁馨雅这会儿头晕得很，但是心里头的难过让她无比清醒，“不回去，去护国将军府。”
“这……”自家小姐喝成这个样子，还不愿意回家。这若是被旁人见着了还不知道怎么说自家小姐呢，为着自家小姐的名声，小丫鬟劝道：“我们明日再去吧，小姐。”
“不，现在就去。”祁馨雅没有什么时候有这种无比想要立刻见到司马珺的心情，哪怕是当初两人好得几乎是连体婴那会儿，祁馨雅对见司马珺这件事情也不曾如此急切过。
“是。”自家小姐再三要求，小丫鬟只好听命。吩咐好车夫往护国将军府去，又给祁馨雅倒了一杯温茶好让祁馨雅舒服些。
醉仙楼距离护国将军府并不是很远，只是隔着三条街而已。不用小半时辰，马车便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护国将军府的门口。
小丫鬟跳下马车，去门房叫人。“我是成王府的丫鬟，我们家小姐前来拜会司马小姐。”
这夏日的天气本就闷热，在祁馨雅来之前门房正窝在屋中凉快的地方乘凉，这会儿听得有人来拜访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再一听得这是成王府的小姐，立刻便跑去了司马珺的院子汇报。
“小姐，成王府嫡小姐拜访。”门房立在院外高声通禀。
这会儿司马珺正好用完了午膳，正在廊下走动消食，听得门房这话立刻便回应道：“快快有请。”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祁馨雅便再没有上门来找过司马珺了。而司马珺自然也不会主动出门去找祁馨雅，因此算起来二人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见过了。
秋儿知道这段时间自家小姐心中有事憋着，心情就从未好过。而祁小姐正好是自家小姐的好友，心中对祁小姐这次的造访很是开心，“那小姐我去厨房端些桂花糕来，祁小姐喜欢这个。”
“嗯。”司马珺对秋儿笑道。
这段时间司马珺其实经常笑，但是这笑容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和希望。有的时候秋儿甚至希望自家小姐能大哭一场，也不愿意她这么憋着，这么逼着自己笑。
不过现在好了，祁小姐来了。祁小姐这么活泼的一个人，定然可以让小姐高兴起来的。想到这里，秋儿脚下的动作的愈发快了。
祁馨雅是被小丫鬟搀扶着走进司马珺的院子的，司马珺看着明显已经喝醉了的祁馨雅有些不明所以。
“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在外头喝起酒来了？”虽然上次和祁馨雅说着朋友不做也罢，但是见祁馨雅这副模样，司马珺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小丫鬟是个实诚的，她也知道司马小姐和自家小姐关系好，所以便打算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司马珺：“小姐今日在外头遇见了……”
“闭嘴！出去！”还不及小丫鬟把话说完，祁馨雅就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吓得那小丫鬟立刻住了嘴。
司马珺皱着眉头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祁馨雅，温声对小丫鬟说：“你且先下去歇着吧，你家小姐这里我来照顾。”
“多谢司马小姐。”小丫鬟行过礼之后便离开了。
司马珺扶着祁馨雅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又吩咐院中的小丫头打来了温水，细细为祁馨雅擦着脸。
“现在没有旁的人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司马珺坐在床头的杌子上，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祁馨雅，“我知道你没有睡，也知道你有事情要与我说。说罢。”
“太子哥哥喜欢你，李子延也喜欢你，可是我呢？我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呢？”在来的路上，祁馨雅觉得自己要硬气一些，对司马珺凶一些。谁让李子延喜欢她呢？可是等到真正看见司马珺的时候，祁馨雅却只想哭。
“你错了，你太子哥哥已经不喜欢我了。”司马珺说这话的时候无悲无喜，仿佛失去爱情的人不是她一般。
祁馨雅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神平淡无波的司马珺，“你说什么？”
“他不喜欢我了，他不要我了。”
祁馨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来上一次见面她为着太子哥哥那么狠地凶她。当时她凶司马珺的时候有多愤怒，这会儿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司马珺就有多后悔。
许久之后，祁馨雅张了张口，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命该如此罢了。”
“你难受吗？”
“现如今已经不难受了吧，它，”司马珺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它说它已经不想再难受了，它不能再难受了。”
祁馨雅呆呆地看着对着自己笑的司马珺，心中一疼。单手支起身体做起来，拉着司马珺的手将本就没有离得多远的司马珺紧紧地抱进怀里，“珺儿，你哭吧。你这样笑着可太难看了，我不笑话你，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