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头只有司马珺和祁晋两人,祁晋没事时总喜欢拿着奏折或者关于治国的书在手中看。司马珺眉目顾盼,直勾勾地盯着祁晋,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
“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我家祁晋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呢?”司马珺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真挚地说道。
祁晋用手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默默别开了脸。什么“我家”“你家”的,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以后回京了定要和司马将军好好说道说道。
司马珺要是知道祁晋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气得跳脚。小孩子嘛,动不动就告家长。可惜她现在并不知道,此时她正被祁晋的美色所惑。
呀,耳朵红红的,好可爱啊。这是害羞了吗?想戳一戳 !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临近十二月也就意味着春节即将到来,而祁晋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将南方的事情处理好,赶在春节前回到宫中。开年的祭祀太子是必须要到场的,倘若不到场这是对祖先的不敬,同时也会给人以攻击自己的把柄。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我起先还觉得这江南的冬天是一丁点儿冷都没有,怎么想得到这天气竟是透骨的寒。”司马珺捧着一杯热茶捂手,靠着祁晋房间撑开的窗户朝着外头看去。只见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落了一地,地上还湿漉漉的,不由得有感而发。
“南方到了冬日本就湿冷,比京城暖和不到哪里去。”祁晋难得放下书来认认真真回应了司马珺的话。小姑娘怕冷得很,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边疆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可偏偏怕冷是一回事,喜欢坐在风口又是另一回事,祁晋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是真的怕冷还是就单单是嘴上说说了。
“你若怕了冷,你便从那窗户边上离开。”李队长怕祁晋冻着受了风寒,愣是早早地便给祁晋房中升起了炭火炉子,在房间里头待着倒是不觉得冷。前提是不在透气的窗口上待着。
司马珺在坐在风口吹风感受自由和坐到屋子里在祁晋身边感受温暖这两个选择之中犹豫不决。本来她就是觉得这屋中过于闷热才坐到窗口去的,可是此时一看祁晋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司马珺表示,去他的闷热,姑奶奶我要祁晋!
于是乎,纠结了还没三秒的司马珺已经蹦蹦跳跳地坐到了祁晋的身边,还极为自然地将手中已经有些凉的茶杯递给了祁晋。那姿势仿佛已经练习了成百上千次,熟练到有些好看。
“你整日里总看这些书不觉得无聊吗?”司马珺边说边用手指头嫌弃地翻了翻祁晋放在桌上的书,等翻过来才看见书名,是黄老道家的《太公六韬》。这本书司马珺还是有些印象的,讲兵法的,以前她爹在军营时总看。
所以看到书名时,司马珺觉得有些好奇,张口问道:“你看兵书啊?我以为你一直在看治国策论。”
“嗯,我看书不挑。”言下之意就是他什么书都会看一些,不会只死脑筋地一直看治国策略。
司马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呐呐地闭上了嘴巴。从桌上又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放在祁晋手边,另一杯则自己端在手里慢慢喝着。
沉默,久久的沉默。
祁晋突然仿佛智商重新上线了一般,意识到自己把话给聊死了。突然有些不自在了,想了一下,祁晋问道:“下棋吗?”
“……”司马珺抬头看了一眼祁晋,忍不住想说,您是觉得看兵书太无聊的不如虐菜?
就在祁晋觉得司马珺想要拒绝的时候,司马珺应下了,并且提了十分霸道的条款:“你让我三个,不,五个子,我就跟你下。”司马珺似乎根本就有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是多么的无赖,说完之后还仰着脖子朝祁晋抬了抬下巴。
祁晋嘴角勾了勾,“好。”
司马珺万万没想到祁晋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忍不住就想得寸进尺。上次和祁晋牵小手的已经过去太久了,回味起来也早就没了当时的快乐。司马珺迅速地拿出盘摆好,自己十分熟练得拿起了白子。
“我觉得我们单下棋有点太无聊了些,不如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司马珺拿着子也不落,笑眯眯地看着祁晋。现在的祁晋这么好说话,要是不好好把握把握,她还就不是司马珺了。
“哦?你想玩点什么不一样的?”祁晋尾音向上挑了挑,那语气撩得司马珺简直耳朵都要化了。
“嗯……我们玩点彩头吧。”司马珺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牵你的手。”
祁晋一直知道司马珺胆子大,但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一开口就是要牵他的手。祁晋被司马珺气笑了,反问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把我的手给你牵。”司马珺语速飞快,接的贼鸡儿顺溜。
“……”
“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样,我要是赢了,你就不准再动我早膳的主意了。”自从上次司马珺给祁晋端了一碗堪比咸菜的菜粥被祁晋嘲笑了之后,司马珺仿佛爱上了给祁晋做早餐这么一个小情趣,天天变着法给祁晋做早膳。这要是好吃也就罢了,偏偏司马珺做了四五天了那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司马珺终于把糖认成了盐。祁晋第一次觉得甜粥比咸粥好吃。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做的早膳?”司马珺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要是祁晋敢应是就能当场跳起来打他。
“嗯,难吃。”老实人祁晋,一句话怒憋死司马珺。
“行,我还就不信了我不能赢你!”司马珺气得当场对赢了自己不下二十次的祁晋下了战书。并且一点也不怵,那模样差点让祁晋相信她之前其实隐瞒了实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马珺完败!
“你……”输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司马珺抬起白嫩嫩的小手一个黑虎掏心就往棋盘上抓去。瞬间棋盘就被全部打乱,之前的棋局不复存在。当然这只是司马珺的幻想。
事实的真相是,司马珺罪恶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棋子就被祁晋拿一本书给挡在了手腕上。司马珺使出了习武的劲儿也愣是没拼过祁晋,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了!
“你之前已经靠着这手做过一次弊了,你觉得你还能做第二次?”奇迹眉毛上挑,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十分愉悦。
“哼。”司马珺不甘心地放弃挣扎,将打算作乱的手放下,“我认输。你就这么不想吃我做的早膳?”
祁晋看着明显气不顺的司马珺,觉得自己要是再肯定一次,一定会被报复的。
“我只是比较想吃厨娘做的。”祁晋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答案。
两人的棋刚下完没多久,就听见门外段琮在敲门。
“殿下,已经查到漕邺城知府甄合通的去处了。”段琮一进去就发现了司马珺的存在,但是根据这几个月来太子殿下的反应,段琮很快就不把司马珺当外人了,有什么事情也不再避着司马珺。
“何处?”
“昭重镇满香楼。”
“嗯?”很明显祁晋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示意段琮说清楚些。
段琮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司马珺,沉默了一会儿。
“你看我做什么?说啊。”司马珺也很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甄合通别的地方不去,单单就待在了这么一个离漕邺城并不算十分远的昭重镇的什么楼里头。难道这个什么楼是他和背后之人联络之地?
“但说无妨。”祁晋见段琮支支吾吾地就是不开口,便下了命令。
“这,这满香楼是昭重镇中最大的青楼。”话音一落就听见了一声喷水声和一声咳嗽声。段琮此时的内心是看吧,我就知道,这可是你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他,咳,甄合通去青楼做什么?”司马珺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问道。
“……”段琮再一次沉默了。这让我怎么说?男人去青楼干什么,难道不找姑娘单听曲吗?司马小姐你个姑娘家为什么要问呢?内心咆哮结束之后,段琮看向了自己的主子,希望自家主子能够救自己一次。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我们惊才绝绝的太子殿下机智的问了一个只有男人才听得懂的问题,巧妙地让段琮脱离了窘境。当下段琮看祁晋的眼神就很不一般了,那哪是看人的眼神啊那是看神的眼神。
“并未。”
“那便再查探一下甄合通在去满……那里之前还到了何处。既然他人已经出现了,那肯定就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段琮再一次离开了房间。
司马珺看着已经走远的段琮,内心一片迷茫:“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们谈完事情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什么也没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祁晋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虽然这让司马珺更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