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学校,村长陪唐骏返回住处。
经过一个破落的院子时,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引起了唐骏的注意。
“走开,都走开,你们不是人,你们没有人性!你们是畜牲,是恶魔,是杀人犯……”女人一声声地、歇斯底里的吼着。后来,她的声音就变成了一连串的惨叫。很显然,有人在试图用武力阻止她。
“怎么回事?看看去!”唐骏急了,想要闯进去。
“算了,这是人家的家事。” 村长慌忙拉住他。
“家事?那也不能这么打人啊!”唐骏皱眉。
“唉,你不知道,这家的媳妇有毛病,总是乱吵乱闹,不揍她消停不了!走吧,别管闲事!”村长硬把他给拽走了。
“听口音,她好像不是本地人?”唐骏回头看了一眼,说。
“呃……”村长愣了愣,“对,她不是本地人,讨饭过来的,脑子又不好使,那家人看她可怜,就把她留下来了。哼,也算她命好,不然早就饿死了……”
这个挨打的女人,其实是连胜男。
是的,她没有死。那天晚上,魏虎的那一枪打在了她的右腿上。好歹也值五千块呢,怎么舍得让她死?不用说,抓回来后又是一顿毒打,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后把她往屋子里一丢,又把门给锁上了。显然,她以后再也别想出去了。就算让她出去,她也动弹不了。她的那条右腿,被那颗子弹给打穿了。魏家人叫来了村里的大夫,随便给她处理了一下就放任不管了。瘸了更好,看你往后还怎么跑?好在后来她恢复的好,没有变成瘸子,却落下了一个毛病,每逢变天便会疼痛难忍。
肉体上的伤痛,怎么也有个限度,而精神上的折磨,那可就没有止境了!安惠的死,让连胜男陷入愧疚的深渊之中。那么美好的一条生命,因为自己而无辜殒灭,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是无法安之若素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可死掉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想为安惠报仇,可凶手是谁呢?是魏虎,还是那个设置陷阱的人?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毕竟,安惠是自己掉下去的!可是,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对,安惠的确不是他们亲手推下去的,但他们却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安惠的血!
一向善良、正直,以匡扶正义、惩恶除凶为己任的连胜男,第一次颠覆了自己的信仰——她想杀人!杀光所有人!可以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谁是无辜的,他们都间接或直接地参与了这件事,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场悲剧的帮凶!
但,她也只能想想而已。报仇?呵呵,太天真了!连她自己,都是别人砧板上的一块肉!
杀不了别人,杀死自己总可以吧?她想绝食,以此来为安惠赎罪。然而,魏家人怎么可能让她得逞?他们全体上阵,按腿按胳膊,掰着她的嘴,撬开她的牙,拼命往里面塞。每一次进食,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拉锯战……
灌食完毕,魏家人都撤走了。连胜男筋疲力尽,趴在炕上喘息着。她的那张脸,除了血还有饭糊,堪称五颜六色。现在的她,真的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另一边,村长将唐骏送回去后,立刻掉转头,匆匆赶到了魏家!
“刚刚,你们差点闯了大祸!知道新来的老师是谁吗?安惠的男朋友!这要是叫他跟那女人见面了,麻烦可就大了!打今天起,你们务必把那女人看紧了,千万别叫她跑出去!”他声色俱厉地说。
魏家人面面相觑,都给吓住了。
“唉,你咋把他弄来了,这不是给咱们村安了个炸弹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他轰走算了!”魏虎挠着头说。
“你说啥,轰走?他要是走了,谁来当这个老师?你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村长气急败坏,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总之一句话,以后管好那个女人!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饶不了你!”
晚上,魏家人再次闯了进来。他们摁住连胜男,给她的脚焊上了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连胜男,就像一只狗那样给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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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
犹豫了好几天之后,易玲珑终于鼓起了勇气,在一个夜里,悄悄来到了铁家。
她深呼吸,怯怯地敲响了房门。
“易姐姐!”开门的是小树,看到她一脸欢喜。“妈妈快看,易姐姐来了!”
铁母闻声,黑着脸走了过来。
“易玲珑,你来这里干什么?”
易玲珑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看她。
“阿姨,我……”
“谁是你阿姨?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铁母冷冷地打断她,“贵人不踏贱地,你快走吧,我们这种地方,可别弄脏了你的鞋!”
铁母说完就要关门,易玲珑慌忙用手撑住。
“阿姨,你听我说,我那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对天发誓,我对铁戈的心没变,真的……”
“你说什么!?”铁母震惊地瞪大眼,“易玲珑,我没听错吧?你说你对小戈的心没变?我的天,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真当我是瞎子,没看到那天发生的一切?明明都已经嫁给别人了,居然还敢说你没变心!你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易玲珑的那张脸,简直就像给车轮辗过一样。
“阿姨,你能让我进去说吗……”
“还说什么说?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哦对了,你是不是怕我去时家闹,让你这个少奶奶难堪?放心吧,我没那个工夫,也没那个心情!易玲珑,我这回算是彻底看清你了!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说实话,你真叫我恶心!”铁母推开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阿姨,阿姨,你开开门,你听我解释啊……”易玲珑拼命拍门。
房门紧闭,无人睬她。易玲珑瘫在地上,绝望地迸出了眼泪。
有人从门口经过,好奇地打量着她。她回过神来,慌忙站起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