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铁戈知道你给他生了个女儿,一定会很高兴。”时凯旋挠着头,喃喃地说道。
“唉,我现在好想马上把孩子抱给他看看,可是我又好怕,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易玲珑叹了口气,情绪瞬间低落至谷底。那次探视之后,她再也没去过监狱了。一方面是担心身份泄露,另一方嘛,就算她去了,铁戈也不会见她。
“对了,我们给宝宝起个名字吧!”时凯旋见她难过,赶紧岔开话题。
“好啊!”易玲珑点头,“你帮我想想,叫什么好?”
“叫美丽怎么样?或者叫可爱?”时凯旋踊跃地说。
“你这都是什么名字啊,一点内涵都没有。”易玲珑一脸嫌弃。
“怎么没内涵啊,我希望她能越长越美丽,越长越可爱……”时凯旋据理力争。
“太俗了,还是我来吧!”易玲珑看着怀中的婴儿,沉吟了一会儿,“有了,叫重生怎么样?”
“重生?”
“传说中,凤凰是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人世间的所有苦难,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来换取人世间的祥和与幸福。经过烈火的磨炼之后,她将重获新生,变得更加美丽和坚强。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我希望我的女儿,就是那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凰。”易玲珑的这番话,意味深长。
“不错,这个名字很有意义。”时凯旋赞成。
“那就这么定了,就叫重生。”易玲珑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孩子,“宝宝,你有名字了,叫重生,铁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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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探监室。
铁戈母子俩隔窗而坐。
几个月过去了,铁戈清瘦了许多。
“你要的书籍我给你带来了,等会儿管教会给你,”铁母望着儿子,眼中含泪,“另外,我还给你带了五百块钱……”
“唉,你带钱干什么,我这里用不着。”
“你就留着吧,可以买点吃的,你看你,越来越瘦了……”
“呵呵,哪有。我前两天才称过,还重了两斤呢。您放心吧,这里什么都好。真的,您看我这胳膊,现在全是肌肉……”铁戈强颜作笑,又问道,“妈,玲珑现在怎么样了?”
“她?她也挺好的……”铁母目光躲闪。易玲珑的那些事,她一直都瞒着儿子。不然的话,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还要做好几年的牢,叫他怎么撑的下去?知子莫若母,她太清楚儿子对易玲珑的感情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铁戈松了口气,又犹豫着问,“对了,那个孩子呢?她还在吗?要是在的话,这几天应该要出生了吧?我昨天晚上梦到她了,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抓着我,直喊我爸爸呢……”
他的话,叫铁母心如刀绞。
铁母怔了一会儿,一咬牙。
“小戈,有句话妈不得不跟你说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没了!”
“妈,你说什么?”铁戈大吃一惊。尽管,他曾经跟易玲珑提出分手,甚至还劝她打掉这个孩子,但他的心中,其实还抱有一丝幻想的。
“是……是意外……玲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铁母嗫嚅着,再次撒了一个谎。
铁戈愣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
“也好,这样的话对玲珑是件好事。没了这个孩子的羁绊,她就可以自由地选择人生了。妈,你下回见了她,帮我再劝劝她,叫她别再等我了!我还要坐好几年牢,不想耽误她……”
“嗯,好……”铁母望着儿子,心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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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连海依旧人事不省地躺着。
易玲珑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轻轻走到他的面前。
“连海,你看到了吗,那个孩子出生了!那个你曾经拼命想要杀掉的孩子!你看她多漂亮、多可爱……她一定会很幸福的。光明的身份,温暖的家庭,富裕的生活,最好的教育,而这,有一半是拜你所赐。曾经被你毁掉的世界,而今又在你的帮助下重获新生了,是不是很讽刺?”易玲珑嘲讽地笑着,眼泪却一串串地掉了下来,“连海,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了你。不过,老天爷还是仁慈的,他赐给了我这个孩子。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时,我整个人,一下子都融化了。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除了她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连海,我不想再恨你了,以后,我想把我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这个孩子身上,我要好好地疼爱她,呵护她,让她快乐、健康、幸福地长大……”
易玲珑拭去眼泪,抱着孩子往外走去。来到门口时,又犹豫着回过头来。
“对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的女儿连胜男,她还活着!不管怎样,希望有一天,你们父女俩能够团聚吧!”易玲珑说完,开门离去。
时凯旋在门口等候,笑着迎上来。
两个人穿过走廊,并肩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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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魏家。
那个房间,一如既往的阴暗和压抑。
连胜男依旧像只狗似的,给那条铁链拴在地上。还有,她的双臂依旧被捆绑着。
没有人知道,这半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许,那头白发可以说明一切——没错,她的头发全都白了,一根黑的都没有剩下!
此时此刻,她躺在那堆肮脏的被褥上,呆滞地望着窗子,梦噫似地哼着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她唱着唱着,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那里,高高地隆起一个坟包!
她死水一般的眼神,渐渐地荡起了涟漪……她蓦地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去。一边撞,一边痛苦地叫着,那把声音,完全不像是从人类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啊——啊——啊——”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在村子的上空回荡着。
而此时,漫山桃花正开得绚烂无比……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