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婚的事,铁戈是有一点夸张了。他现在的确在跟小薇交往,但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他这么说,多少有些赌气。说起来,小薇对他可是一见钟情。可铁戈呢,总是对她很冷淡。她一度心灰意冷,以为自己没戏了。谁知道峰回路转,他居然同意跟她交往了!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
小薇是一个善良淳朴的姑娘,铁戈算是她的初恋。没有经历过爱情浩劫的少女,爱上一个人就会全力以赴。恋爱关系确定以后,她就把自己当成了铁家的一分子。每天一有空就跑到菜店来帮忙,对铁母和小树都关怀备至。铁母对她是赞不绝口,早就把她当成准儿媳了。
至于铁戈,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不爱就是不爱,装不出来的。而且,他也懒得去装。跟小薇在一起时,他总是敷衍的状态。
“妈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可再怎样,你俩都没有可能了。把心收回来,好好地对小薇吧,这姑娘真心不错。”这天晚上,铁母过来找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后,塞给他两张电影票,“明天你休息一天,陪她出去玩玩。”
铁戈无奈,只好答应了。这是一部美国电影,叫《我的间谍前男友》,是个喜剧,很多桥段都很逗,小薇吡着那两颗小虎牙,笑得前仰后合。从她的身上,铁戈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从前的易玲珑。那时候的她,也这么单纯可爱……他悄悄看着小薇,黯然神伤。
电影的最后,男女主角热吻在一起。小薇的脸红了,慌忙别开了眼睛,假装低头找东西,把手里的爆米花都弄撒了。这种小女生的羞涩,实在太可爱了!
走出电影院后,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对对情侣从旁边掠过,手牵着手。唯独他俩,中间的距离都可以跑马了。小薇看着别人,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她鼓起勇气,想要去拉铁戈的手。铁戈察觉了,借口买水跑掉了。小薇目送他的背影,真是尴尬极了……
铁戈最初吸引她的,就是他的忧郁气质。尤其是他的眼神,有点像金城武。这样的男生,给人一种神秘感。可是,相处起来却有点累。因为,你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而现在,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一个女孩主动去牵男生的手,那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铁戈的反应,实在是让她失望。所以,她赌气地不理他。跟铁戈在一起时,永远都是她负责说话。一旦她闭上了嘴,那基本上就陷入了沉默。为此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闷葫芦”。
“铁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薇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
“……”铁戈埋头走着,好像没听见。他总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候她话说到一半,故意给打住了,铁戈也听之任之,不会追问下去。她都有点怀疑,他是否真的在听。
“铁戈!”小薇忍无可忍,跺脚大叫。
“嗯?”铁戈终于听见了,回过头迷茫地看着她。“怎么了,干嘛站在那儿?”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小薇生气地问。
“啊?听到了,你说电影很好看。”铁戈挠着头。
“……”小薇瞪着他,眼圈红了。她冲动地想要掉头跑掉,又不甘心。这男人身上仿佛带着磁场,叫她的身体不听唤。她恨他的冷漠,但更恨自己的没出息。第一次,她尝到了爱情的苦涩。
铁戈也看出有些不对了,走回去。
“对不起,我刚才在想点事情。你说什么了,能再说一遍吗?”铁戈柔声道。她瘪嘴委屈的模样,叫他有点不落忍。
“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薇含着两包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谁说的?不喜欢你能陪你逛街看电影吗?”铁戈勉强笑着,安慰道。
“我总觉得,你心里好像藏着一个人。”
“怎么会?我就是不爱说话而已。你忘了我的外号了,闷葫芦!这还是你给我起的,呵呵。”铁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别胡思乱想了!饿了吧,我请你吃东西去。”
“我要吃大餐,吃到你心疼!”小薇噘着嘴说。
“好啊,只要你高兴。说吧,想去哪里吃?”
“梅会所,行吗?听说那里的菜可好吃了,我还一次没去过呢!”小薇说。
“……”铁戈愣了愣,点头,“行,走吧。”
“啊?真去啊?”
“那还有假?你想去咱就去。”
“闷葫芦,你真好!”小薇感动,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铁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他想要推开她,可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又叫他有点不忍心。于是,就由她挽着了。小薇这么做,其实也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反应过来后,也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松开,又不舍得。见铁戈没有表示出抗拒的意思,就大胆地挽着不松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跟长在铁戈身上似的,每当有人从旁边经过,她就把铁戈贴得更紧了,恨不得叫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铁戈的心情,自然是无比复杂的。小薇对他的依赖,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暧。可这温暧,却让他的心更痛。他多么希望,此刻挽着他的人是易玲珑……
终于,两人来到梅会所。这个地方对铁戈来说,无疑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几年前就是在这里,他拿出戒指向易玲珑求婚。故地重游,令人唏嘘。他站在门口,无声地叹了口气。
“到了,我们进去吧。”他回头对小薇说。
“呃,还是算了吧!”小薇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建筑,犹豫了,“这里一看就很贵!”
“你不是就想让我心疼吗?”
“嘿嘿,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挣钱那么不容易,我哪舍得叫你破费啊?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小薇扮个鬼脸,硬把他给拉开了。
最后,他们来到一条热闹的小吃街上。在经过一个卖肉夹馍的摊子时,小薇站住了。
“闷葫芦,我要吃肉夹馍!”她兴奋地说。
“……”铁戈愣住了,笑了笑,“肉夹馍有什么好吃?我们再看看别的吧。”
“不要,我就要吃它!你不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我爸也是,当初开什么包子铺啊,要是也卖这个,那我就天天都可以吃了,嘿嘿……”
铁戈无奈,只好依她。
小薇大口大口地啃着肉夹馍,满脸都是幸福。这个女孩,像足了五年前的易玲珑。铁戈望着她,心脏一阵阵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