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朱桂英为他泡上一杯茶,之后拉着易玲珑进了房间。好几天不见了,母女俩自然有很多话要聊。
“玲珑,这几天你怎样了,他对你好吗?没有欺负你吧?”朱桂英拉着女儿,上下打量着。
“妈,我没事,他对我挺好的。”易玲珑安慰她。
“真的?我怎么看你瘦了呢,还有你刚才吃饭的架势,跟妈说实话,他是不是不给你饭吃啊?”
“哈哈哈,怎么会?你想多了,他真的对我挺好的,还专门请了个保姆伺候我呢。”易玲珑瞪着眼睛撒谎,打落门牙肚里咽。还能怎么办呢,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瘦是瘦了点,可能是因为怀孕了,胃口不太好吧,等熬过这阵子就没事了。”
“唉,那就好!你不知道,这几天妈的心一直揪着,晚上老是梦见你,哭着喊着说饿……”朱桂英说着,眼睛红了。
“妈……”
果然母女连心,易玲珑不禁暗暗感叹。她怕眼泪掉出来,转身走到一边。
几天不见,那盆水仙似乎更加茂盛了。
“妈,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待会儿。”她说。
“那你休息下吧,我去准备些你爱吃的菜,一会儿走的时候给你带上。这怀着身孕,吃不好怎么行?”朱桂英拭了拭眼窝,开门出去了。
易玲珑走过去,对着水仙发呆。
“铁戈……”她望着它,情不自禁地哽咽了。每次一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铁戈。她的心情,也随之降到了冰点。“铁戈,你现在怎样了?在里面过得好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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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桂英给女儿准备了好多吃的,卤肉泡菜干果什么,装了好几个大袋子,塞进了时凯旋的车。时凯旋走的时候,悄悄丢下一千块钱。他知道这家人过得不容易。
正当他发动车子要走时,朱桂英拿着钱追了出来。
“时先生,这是你的钱吧?还给你!”她扒着车窗说。
“你留着吧,今天让你们破费了。”
“这是什么话?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客人,哪有收钱的道理?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吃个饭还是吃的起的!”朱桂英说着,执意把钱塞进他的手里。
时凯旋无奈,只好收下。
朱桂英站在路边,热情地挥手送别。
“时凯旋,你是不是只会拿钱来处理事情?”易玲珑反感地说,“你以为你很大方?你是在侮辱我们!”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不该占你们便宜。”时凯旋解释。
“你要是那么想的话,就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吧!”
“呵呵,那可不行!我自己努力吃下去的东西,凭什么要还给你?”
“无耻!”易玲珑骂了他一句,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他了。
傍晚,时凯旋送她回家时,她兴奋得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那个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一只被放出了笼子的小鸟。可回来的路上,她却变得很沉默。
这段时间忙着备课,让易玲珑暂时忘掉了那些不开心的事。而那盆水仙,将她残酷地拉回了现实。她望着窗外,心里充满了对铁戈的思念和愧疚。
“怎么了,还在生气啊?一点小事,至于吗?”时凯旋瞥了她一眼,说。
“时凯旋,你去过监狱吗?”她喃喃地问。
“监狱?我可没那个荣幸!”时凯旋耸耸肩。
“不知道在监狱里是什么样子的……会挨打吗?会挨饿吗?”
“这个呀,那你得去问铁戈了!”
“他不会跟我说真话的。如果我问了,他肯定会说很好,他从来都不会让我担心……”
“你干嘛?忆苦思甜?易玲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虚伪!”时凯旋不屑地撇着嘴,“铁戈为什么坐牢的?还不是因为你!说真的,我一看你扮纯情就恶心!”
易玲珑听了他的话,苦涩地一笑。
“你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个坏女人。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背叛铁戈!从始至终,我最爱的人只有他一个。”
“爱?那你还跟了别人?求求你别再说这个字了,你不配!”时凯旋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易玲珑被刺痛了。
“时凯旋,想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自以为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
“对,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的事。可你跟了连海,这总归是事实吧?不管你怎么洗白,都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投降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说的对,不管怎样都是我害了铁戈,我难辞其疚!”易玲珑痛苦地捂住了脸。
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到了门口,易玲珑跳下车,也不理时凯旋,一声不吭地往里走。
“喂,你妈给你的那些东西,你还管不管了?难不成叫我收拾?我又不是你的保姆!”时凯旋在后面嚷。
“你全扔了吧!”易玲珑头也不回。
“什么,扔了?”时凯旋诧异,“不是你哭着喊着想吃你妈做的饭吗?”
“我现在不想吃了!”
“你,你就是个神经病!”时凯旋气得骂。
他哪懂易玲珑的心情?此时此刻,易玲珑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铁戈在坐牢,她却住得这么舒服,吃得这么好,凭什么啊?她坐在地板上,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把手伸进胃里,把刚吃下的东西都挖出来。
她在对铁戈的愧疚中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晚上。她杀了连海,铁戈为她顶罪。警察要把他带走时,她发疯地追上去,哭喊着:“你们不要抓他!他是无辜的,杀人的是我,是我啊……”
“易玲珑!”时凯旋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时凯旋蹲在面前。
“你鬼哭狼嚎地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生气地说。显然,他是被她的叫声惊醒了。
“时凯旋,你说的对,我对不起铁戈,我是罪魁祸首!你知道吗,他是替我坐牢的!”易玲珑失控地大叫。
“你说什么?”时凯旋震惊。
“是我杀了连海!铁戈是为我顶罪的!现在坐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易玲珑声泪俱下地说。
“易玲珑,你在说话梦话?”
“不,不是梦话,这是真的!那把刀,是我插进连海的身体里的!我也不想这样的,那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
时凯旋听着她的话,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