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样,唐骏下班后来探望连海。
脱离危险期后,连海被转入一间高级病房。在唐骏的安排下,医院为他配备了一个高级医疗护理团队,24小时监护他的病情。因为身份的特殊,在安全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自然,闲人免进。
“唐先生,您来啦!”看到唐骏来了,服务台的护士小姐起身相迎。
“连先生今天情况如何?”唐骏问。
“一切如常。”那个护士回答,她叫丁香。
一切如常,就是说没有苏醒的征兆。唐骏听了,不免有些失望。
“辛苦了,我进去看看。”唐骏冲她点点头,准备去病房。
这时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一个年轻女孩。
“唐先生,请等一等!”她是易玲珑。
“你是……”唐骏站住,回头望去。
“我姓连,叫连心。”易玲珑笑着说,“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吗?有点事想跟您聊聊。”
“连心?”唐骏疑惑地打量着她,记忆库中似乎没有这个人,“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听他这么一说,易玲珑的心放下了。
显然,那天在法庭里,他没有注意到她。也不奇怪,当时那么多人。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您是谁,”易玲珑镇定地说,“您是连先生的秘书,叫唐骏。”
“对,我是,”唐骏更加纳闷儿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能换个地方聊吗,这里不太方便。”易玲珑左右看了看,说。
“好吧,会客室谈。”唐骏点头,“丁小姐,麻烦你送两杯咖啡来。”
易玲珑跟着他,来到会客室。随后,丁香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
“二位,请慢用。”丁香放下咖啡,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留下了他们两个。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院都那么大派头。就连护士的服务,都可媲美五星级酒店。
唐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住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易玲珑。
“连小姐是吧?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越看你越觉得有些眼熟。”他沉吟着,问。
易玲珑刚刚放下去的心,不由得又揪起来了。
看来,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不太确定。算了,干脆给他来个开门见山。
“事实上,我们确实见过一次。”她微笑。
“哦?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一个月前,法庭上。”
“一个月前,法庭上?你是说连先生的那个案子?”
“对!当时,我和您都坐在旁听席。您坐在第一排,我坐在后面。”
“怎么,你当时也在?”
“是的,我跟您一样,也很关心这件事。”
“这么说,你是连先生的朋友?”
“不,不是朋友。”易玲珑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我……是他的女儿。”
“什么,女儿!?”唐骏诧异。
“很奇怪是吗?所有人都知道,连海没有子嗣。可是,我的确是他的女儿!”易玲珑苦涩地一笑,又补充,“私生女。”
唐骏大吃一惊。
“唐先生,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妈妈叫沈心梅,跟他是同乡,也是四川M市人。三十多年前,他们一起来K城打拼。可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分开了。我妈妈回到家乡后,生下了我。连心,这个名字就是她给我取的,连海的连,沈心梅的心!关于我的身世,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也包括我的父亲连海……”易玲珑说得声情并茂。这番话,她不知道对着镜子练习了多少遍。
唐骏上下打量着她,眼神狐疑。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连海出事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由他保管。他曾经在连海的钱夹里,看到了一张旧照片。那张照片,是连海年轻时跟一个女人的合影……
“啊!”他忽然一拍腿,大叫一声。
“唐、唐先生,您怎么了?”易玲珑吓了一跳,惶恐地望着他。
“我知道了,为什么我觉得你眼熟!不是在法庭上见过,而是因为那张照片!你跟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太像了!”唐骏恍然大悟地说。
“照片?什么照片?”
“一张合影,连先生年轻时拍的。”
“是这一张吗?”易玲珑掏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就是连海上次传进连胜男邮箱的那张合影。这件事,时凯旋也是听连胜男说的。离开B镇前的那一晚,连胜男事无巨细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不得不说,冥冥中自有天意。
“对,就是这一张!怎么,你也有这张照片?” 唐骏看到照片,非常兴奋。
“当然!因为这上面的女人,就是我妈妈沈心梅!”易玲珑笑。
“怪不得那么像,原来是母女!”唐骏拿她跟照片比较着。
“现在您相信了吧,我的确是连海的女儿。唐先生,我能求您一件事吗?让我见见我父亲!我刚才想见他,可护士不让进。实在没办法,这才想到了您。”易玲珑恳求地望着他。
“行,没问题,跟我来吧!”唐骏痛快地说。
“太好了,谢谢您!”易玲珑高兴地站起来。
唐骏抬腿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
凭一张照片就认定她是连海的女儿,是不是太轻率了?万一是别有用心呢?谁都知道,成为连海女儿的好处有多大!连海的背后,那可是市值数百亿的四海集团啊!
“唐先生,怎么不走了?”易玲珑疑惑地问。
唐骏转过身,轻轻咳了一声。
“连小姐,恕我直言,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空口无凭。请问,除了这张照片以外,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了,我只有这张照片,”易玲珑摇头,“我的身世只有我妈妈知道,不过她已经去世了。”
“唉,这就不太好办了……”唐骏为难。
“唐先生,您这是在怀疑我吗?”易玲珑扬眉,佯作不快,“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骗子,图谋不轨?实话告诉您吧,其实不久前,我跟父亲已经相认了。他曾经多次提出公开我的身份,但都被我拒绝了。我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很满意,不想做出什么改变。之所以现在站出来,是因为他病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刻,做为女儿的我怎能袖手旁观?我想留下来陪着他、照顾他,承担起一个女儿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