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公馆。
晚餐时间,时凯旋缺席。
“这都好几天了,凯旋出差怎么还没回来?”时骜看了那个空位一眼,皱眉。
“这次的事可能有点棘手,要多耽误几天。您放心吧,我刚跟他联系过,一切安好。”易玲珑答。
“呵呵,要真是出差就好了,可别挂着羊头卖狗肉,躲哪儿风流快活去了!”金兆丽阴阳怪气地说。
“金姨说笑了,我相信凯旋。”易玲珑笑了笑。
“你认识他很久吗?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这个人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新厌旧,那个小明星,叫什么尤娜的,她够漂亮吧,不是也没能留住他的心,哼,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金兆丽冷嗤。如果说时凯旋的毛病是喜新厌旧,那么她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
“行了,吃你的饭吧!有建设性的话一句没有,打击人你就最行!”时骜瞪了她一眼。
“嫂子,哥哥去哪里出差了?”时凯莉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我从来都不过问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找他吧。”易玲珑说。
“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时凯莉对着碗,若有所思。
隔天是周末,时凯莉驾车去了孤儿院。不出所料的,在这里遇到了唐骏。那场感人肺腑的“扶贫大戏”,彻底把唐骏给感动了。打那之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周末时,经常一起来这里做义工。
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是不健康的,唐氏、脑瘫、自闭症,还有各种先天性的残疾和缺陷,所以照顾起他们来非常麻烦。但是,时凯莉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她跟唐骏一起,帮孩子们洗脸、刷牙、喂饭、按摩。一天下来,往往累得人仰马翻。可是下一周,她依旧还来。
不得不说,时凯莉也是蛮拼的。当然,她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唐骏对她的好感,那是与日俱增。
休息时,唐骏给时凯莉递了一瓶水。两人坐在台阶上,舒缓着疲劳的四肢。
“很多人以为,在孤儿院做义工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这真是一个很大的误解。这里的孩子跟外面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的身体和心理上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疾病。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呵护和关怀。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坚持下来。”唐骏笑着说。
“你都能行,我为什么不行?哼,太小瞧我了。”时凯莉娇嗔。
“呵呵,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打过退堂鼓的,但我咬着牙撑下来了,因为这样,我感觉离安惠很近。”一提到安惠,唐骏的脸上就自然地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你和安惠真是一对灵魂伴侣,我真的好羡慕你们。”时凯莉叹了口气,说。她的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的。唐骏和安惠的爱情,让她想起了牢里的李阳光。
“你这么可爱,一定也有男朋友了吧?”唐骏问。
“嘿嘿,你猜……”时凯莉调皮地一笑,然后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对了,我哥哥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不见他回家了。”
“怎么,时总没告诉你?”
“没有呢,光听说他出差了。哥哥还从来没有出去这么久,我有点担心。”
“放心,他没事,”唐骏笑,“告诉你吧,时总并没有离开K城。西山有个养鸭场,你知道吗?这几天啊,他就在那里!”
“养鸭场?他在那里干什么?”时凯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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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干什么?养鸭子!对,时凯旋留下来了!不管金老爷子的话是不是开玩笑,他都想试一试。度假村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这关系着,他能不能尽快在四海打开局面!
当他答应留下来时,金老爷子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开出这个条件,会直接把时凯旋吓跑。
“金老先生,我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同时我也希望,您能说话算数。”时凯旋说。
“哼,你先干了再说吧,我敢打赌,你撑不过三天!”金老爷子嘲讽地说。
金老爷子并没有因为时凯旋的特殊身份,而对他格外照顾,把他丢给鸭场的负责人后,转身就走了。负责人叫时凯旋换上工作服,带他去了鸭舍。
这个养鸭场是生态化养殖,白天放养,晚上入舍。工人每天的工作,主要就是放牧和收牧、补饲和清洁。时凯旋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赶鸭出舍。当他第一次走进鸭舍,看到那么多鸭子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时,他不禁汗毛倒竖,差点就要拔脚而逃。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服住内心的恐惧的……当他把鸭子都赶出去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鸭舍里,环顾四周,有一种强烈的劫后余生之感。
接下来是清洗鸭舍。时凯旋长这么大,连自己的袜子都没洗过,更何况,他多少还有点洁癖。毫无疑问,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挑战!他屏着呼吸,忍着恶心,手持一支水管,冲刷着地上的粪便。有好几次,他差点吐了出来……
放牧和收牧,需要两人配合,一个人在前面吹哨开道抛撒饲料,另一个人在后面用竹竿驱赶,最后将鸭群弄到指定的地方,就可大功告成。跟时凯旋搭伙的人叫阿贵,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是外地人,在这里工作五年了。可以说,是一个很有经验的饲养员。他负责吹哨开道,时凯旋负责挥竿驱赶。那些鸭子仿佛故意跟时凯旋作对,横冲直撞四处乱跑,他东追西撵,累得两条腿都快抽筋了……
到了吃饭时,又是一个挑战。这里有独立的餐厅,收拾的还算干净,但不管怎样,都跟他从前的生活环境是无法比拟的。工人们吃饭时喜欢聚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说笑,整个餐厅闹哄哄的,好像另一间鸭舍。坐在他对面的阿贵,还一边吃饭一边抠脚。时凯旋勉强吃了两口,就丢下筷子落荒而逃……他冲到外面想要透口气,可扑面而来的又是呛鼻的臭气!他实在忍无可忍了,掉头想走。
——“我敢打赌,你撑不过三天!”金老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才是第一天诶!
时凯旋站住了。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何谈征服四海?
他愣了一会儿,毅然转身走了回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更加卖力地干活。他心里赌着一口气,不仅仅冲着金老爷子,更要挑战自己!
晚上,他跟其他工人一样住宿舍。六个人一间,上下床。他被安排与阿贵同一间,睡在他的下铺。时凯旋一走进去,差点又吐了!实在是太脏太乱了,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好在,卫生间里可以洗澡。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后,总算舒服了一点。最后,他撕下两团纸堵住鼻孔,把自己丢在了床上。周围鼾声如雷,吵得他头痛,他又爬起来撕了两团纸,把耳朵也给塞上了。本以为这会是个不眠之夜,不想竟很快睡着了——无非是因为太累。疲劳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制止你的胡思乱想。
就这样,时凯旋一天天地留了下来。不仅仅金老爷子感到意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下,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