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般的纠结中,车子抵达了梅会所。
“小姐,梅会所到了!”司机踩下刹车,欢快地说。
连胜男愣了两秒,在去与不去中又徘徊了一下,最终,她逼着自己做出了选择。
她一咬牙,开门下车。出租车丢下她,一溜烟儿跑远了。她站在刺鼻的尾气里,心里充斥着一种被遗弃的悲凉感。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去。“梅会所”那个镀金的招牌,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接下来是一个硕大的、彩虹似的充气拱门,上面写着一行字:恭祝新郎时凯旋先生和新娘连心小姐喜结良缘。
花篮,红毯,龙凤拱门,络绎不绝的客人,今天的梅会所,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现场还有很多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在认真确认每位客人的身份。总之,气氛是既隆重又肃穆。
连胜男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看样子,新郎新娘还没有入场。她往边上挪了挪,想等他们来了再说。忙碌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海的秘书唐骏,显然他是这场婚礼的负责人。正好,找他打听一下连海的情况!
连胜男正要走过去,一个人捷足先登——时凯莉。
“唐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时间这么仓促,您还把现场打理得井井有条!”时凯莉笑吟吟地说,“我替我哥哥谢谢你!”
“时小姐客气了,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唐骏谦逊地说。
“早就听说四海集团董事长连海有个好秘书,果然名不虚传。以后我哥哥进了四海,还要请你多多支持。”
“呵呵,那是当然……”
连胜男站在不远处,想等他们聊完了再说。忽然,身后蓦地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原来有个人想要硬闯会场,给安保人员揪了出来。
“先生,对不起,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一个保安严厉而不失礼貌地说。
“邀请函?我有啊,只是忘带了!”他是易鸿才。
“我们的规定是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放行。您如果有的话,那就快点回去取吧。”保安打量着他,眼神里明显写着怀疑。很简单,他一看就不像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唉,我也想回去拿,可时间来不及了啊,这位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易鸿才腆着脸说。
“非常抱歉,您要么出示邀请函,要么请离开!”保安把脸一沉。
易鸿才连续碰了钉子,恼羞成怒。
“一个破保安,拽什么拽啊?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哼,狗眼看人低……”他啐了口唾沫,讪讪地走开了。
“这个死丫头,结婚了都不知道给老子发一张邀请函,妈的,白养了这么大了……”他边走边嘟囔,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是连胜男。
“你瞎啊,好狗不挡道!”易鸿才正在火头上,破口大骂。连胜男脸上裹着头巾,没有认出她。
“易鸿才?你怎么在这里?”连胜男诧异地问。
“你是谁啊?管得着老子吗?”易鸿才没好气地说,忽然一愣。咦,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不由抬起头,认真的看了连胜男一眼。
连胜男说出那句话后也后悔了。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行踪,刚才跟他打招呼,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不想跟易鸿才纠缠,转身想走。
易鸿才却认出她了,失声惊叫。
“连胜男,你是连胜男!我认得你的声音!”
“唉,你嚷什么呀?”连胜男慌神了,回头训斥。
“连胜男,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回来了?”易鸿才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易玲珑为什么会跟时凯旋结婚?就是冒充的失踪的连胜男。可早不早晚不晚的,怎么偏偏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间出现了?这要是当场闹起来,那麻烦不就大了?他瞪着两只眼,好像大白天见了鬼。
“怎么,我的事你都听说了?”连胜男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问了一句。
“我,我听说了一些……”易鸿才眼珠乱转,“对了,你来这里干嘛?该不会是来找时凯旋的吧?那个啥,你俩从前是相好过,可现在不同了,人家时先生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这不都要结婚了!你要是还死缠烂打,只会招人厌,走吧,别自讨没趣了……”他这么说,就是想要逼走她。不管怎样,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连胜男听了他的话,一阵刺心。
“谁说我来找他的?我就是路过而已。”
“哦,路过?我就知道,你是个自尊自爱的姑娘。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省得待会儿撞到了,多尴尬……”易鸿才软硬兼施,扮完狗脸扮猫脸。
叫他这么一弄,连胜男真有些骑虎难下了。正在此时,有人高声喊:“新郎新娘来啦!”
包括时骜、金兆丽、时凯莉等家属在内,所有宾客都涌到门口,激动地眺望着。
没错,金兆丽也来了。就算时凯旋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她依然腆着脸来了。这可是一个能跟时骜公开亮相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她怎么舍得放弃呢?有人脸色难看,大不了不看呗!反正时凯旋讨厌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听说新郎新娘到了,连胜男也忍不住回头望去。
“走吧,别看了,都是别人的丈夫了,看了只会闹心……”易鸿才急坏了,动手推她。
连胜男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
“唉,你干什么呀!不用你撵,我自己会走!”连胜男生气地甩开他,整理着被他扯皱的衣服。
易鸿才瞪着她,真想找根棍子把她敲晕了拖走。踟蹰间,婚车已经开了过来。康妮和唐骏上前拉开车门,一对新人盛装下车。新郎风度翩翩,新娘美艳动人,周围的人群,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而连胜男的表情,却如遭雷击。打死她都想不到,那个站在时凯旋旁边,穿着婚纱笑靥如花的女人,居然是易玲珑!她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俩,有那么一段时间,大脑全面陷入瘫痪。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似的,一种天塌地陷、无所适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