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
苏素2018-12-13 19:545,339

  可是即便知道这是一幅死画,福满满和池停云依然还是要进入画中,因为有太多的迷点

  需要他们去解开。

  粉色的光芒自福满满之间的戒指上折射而出,将挂在墙壁上的那副画笼罩在其中,不出两分钟,从画中似乎延伸出一条曲曲折折蜿蜒的小道。

  这条小道在光晕中忽明忽灭。

  这对福满满并不陌生,她之前十几次入画,都是这样进入的,但是带着别人进入画中还是第一次。

  “别怕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入画。”福满满伸出手,像个过来人一样骄傲,这次,她总算可以领着池老板做大事了。

  池停云听了福满满的话,嘴角弯了弯,伸手拍了一下福满满的手,直接自己走进了入画的小路径。

  “哎?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呀,这可是你第一次入画呀?”福满满跟了上去。

  她每走一步,后面的粉红色的路径就少一截,知道他们完全入画,那粉色的小路终于消失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桌子上的清香还在袅袅升腾,池澜被池老爷子抓着手在外面蹲着,听见里面没有了声音,拔脚跑进来,有些哽咽:“爸,孩子又去探险了。”

  池老爷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池澜:“看你点出息,你都不如小云勇敢。”

  池澜把下半截哽咽给吞回去了,泪眼朦胧的看自己的爸爸:“爸,里面是有危险的呀,你想想上次,我真不想让他继续跟福家的那个小姑娘混在一起,总是有无限的危险,我们池家有钱,有权,有自由,为什么非得继续做这些呢?”

  池老爷子很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很是无奈:“我很开心,灵犀笔传承越过你落在停云身上,我现在最后在告诉你一遍,为什么非得继续做这些?”

  “因为责任。”池老爷子摇摇头走出了池停云的小院子 。

  池澜擦擦眼泪,看看画中出现的两人背影,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池老爷子出了池停云的院子。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床前芭蕉叶上啪嗒啪嗒的想,屋里挂在墙上的画卷被带着雨的风吹了个翻个儿,啪的一下画面贴着墙壁反着挂着了。

  外面电闪雷鸣,画内的世界也并不明媚。

  这是一个怎样死气沉沉的世界,福满满和池停云刚一落脚,就被扑面而来巨大的腐臭味和新鲜的血腥味给窒息到无法呼吸。

  画内的世界还是白天,然而这里的白天如同天要压下来一般阴翳,没有太阳,没有白云,阴得近乎于黑色的天幕,铺天盖地,连绵着铺开来,地上荒草丛生,满草丛的骨头,死气弥漫了整个画卷。

  尽管死气沉沉,福满满还是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音,那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巨大疼痛般的呻吟,有气无力的呼救:救命啊~~

  如果不是福满满耳朵灵敏,估计这微弱的求救的声音就要被呼啸的风吞噬。

  “我听见了,有人在呼救!”福满满扭头去看池停云。

  她抬起脚就要走进草丛的深处,这里的荒草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居然可以长得比人还要高,所有的东西都似放大了一倍一样,虚虚实实,带着重影。

  池停云一把就扣住了福满满,将她拉了回来。

  “嗯?怎么了?”福满满一脸无辜的回头看池停云。

  池停云将她一直扯到自己的身后:“你以后,都必须,跟在我的后面,我说可以走,你才可以走!”

  福满满挑眉想说什么,被他一个手势打住。

  他示意福满满继续尖起耳朵听。

  那个求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间或着还夹杂着两声干笑的声音,十分可怖。

  渐渐的求救的声音逐渐停止了,对方似乎累了,发出咕噜咕噜犬类不满的声音,又自顾自的叫了两声,那声音类似大型犬的叫声,中气十足。

  “听起来并不像是人类。你跟着我过去。记住,我不喊你动手,你就给我缩在后面,不要冲动!”池停云牵着福满满的手,另外一只手提着灵犀笔,笔尖的红光若隐若现,走过去的时候,遇到阴森的气息就会红光大作,每一步都消解了环绕着两人身边的死气。

  荒草丛生的地上还有荆棘藏于其中,池停云被其中一根长长的荆棘划破了脸颊,他皱了皱眉头,用大拇指划掉了脸上的血痕。

  然而草丛中的东西似乎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哗啦啦的站了起来。

  虽然不能视,但是福满满和池停云从直觉上就能感觉到,那个怪物有一头成熟的公牛那么大。

  “是什么东西!哇,是不是就是穷奇??我……我们打得赢它么?”福满满有些紧张,反手握住池停云的手。

  “福满满,镇定,淡定,冷静!”池停云无奈的感受着手指上被福满满大力挤握的疼痛。

  那个怪物淅沥沥的踩着地上,越发靠近,池停云看了看后面,依然是荒草,本是避无可避的局面,他缓缓提起灵犀笔,灵犀笔红色的光芒大盛,照亮两人五步之远。

  然而淅沥沥的踩草的声音停止了。距离两人二十步的地方停住了。

  远远的看去,草丛中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福满满又惊又吓,手掌中凝聚起巨大的惊雷直接砸了过去。

  惊雷带着呼啸,电闪雷鸣的轰鸣而去,将一地的杂草烧成灰烬,那双眼睛的主人避无可避,闷闷哼了一声被砸得拖地弹了出去。

  天空闪过一道雷鸣,雪白的雷鸣反光照射进刚刚被烧尽的一片草地,福满满和池停云终于看到了那个小牛一般的动物,它就如同温靖梦中的怪物一样,长得极为猥琐丑陋,一双翅膀开开合合,因为被打中了,鲜血从它嘴里流出,它歪斜着头,嘴巴里还叼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形物,咬着她的胳膊在拖曳。

  它愤懑的眼神在福满满和池停云身上来回看来看去,突然,他展开翅膀,奋力朝着隐晦的天空飞去,如同影子一般,隐入天空再也不见。

  而它口中的那个血淋淋的人类,啪嗒落下,砸在荒草中,还弹了弹。

  “快去救人!”福满满冲过去,池停云伸手抓了个空,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也追了过去。

  血淋淋的人发出细碎的呻吟,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福满满蹲下来,伸手要将她翻个个,池停云却抢在她的前头蹲下,伸手将趴在地上的血人给翻转了过来。

  “你还好么,你还有意识么?”福满满从池停云的肩膀上露出半个头来,看地上 的血人。

  池停云已经将血人粘着鲜血的头发给拨开了。

  头发被拨开后,露出个清秀的脸,池停云用纸巾擦干净她的脸,发现对方的眼睛紧闭着,看来又一次昏了过去。福满满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人,就惊叫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明丽!”池满满指着地上的血人叫到。

  “嗯,说下去。”池停云已经大概知道福满满的个性,如果触及到她的知识范围,她会像个孩子一样喋喋不休的说啊说,拦都拦不住,如果遇到她的知识雷点,却是请她说,她也不会吐露一个字献丑的。

  “你记得温琴的忠粉客户么?”福满满问池停云。

  池停云在检查明丽的伤口,听到她问,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福满满得到池停云的肯定,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们曾经查过跟温琴有关的几个客户,除了隆寐,还昏迷了一个温琴最大的客户,你猜猜是谁?”

  池停云回答都不想回答,又嗯了一声,手没有停,用液体止血剂给血人止血。

  福满满骄傲满满等着池停云回答,得了他这个嗯以后,看他迟迟不接话,自问自答:“宾果,你猜对了,就是明丽!”

  池停云被她这个自娱自乐的精神给逗乐了,哈的笑了一声。

  他真是很少笑出声,跟福满满一起以后,他觉得欢乐指数在上升,如果对方不是那么鲁莽的话,他还是很愿意在忙碌的工作外,得到快乐的源泉。

  “对吧,你解了惑也很开心吧,这个明丽是个老师,她是咱们市有名的香薰老师,温琴因为前夫的事情,一直夜不能寐,听说香薰助眠,所以找到这个明丽老师,跟她学习香薰,这个明丽老师呀,也对温琴设计的衣服喜欢的很,两人一见如故,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就在隆寐那事以后,我曾经让温先生查了下他姐姐几个稳定的大客户,依次购买数量在前面几个的就是隆寐、明丽、还有我……我想轮到我入梦见到它和温靖,前面两位应该已经死去了。”

  池停云已经停手,抬头看了一眼福满满:“所以她怎么会在画里?你帮她检查衣服内的,我不方便上止血剂,我看了一遍,除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其实她没有重创的地方,应该是穷奇没有舍得吃她,每天咬着喝点血。大概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吃食到新鲜血液了吧,格外珍惜她……”

  “但是,真正的明丽,不明原因陷入昏迷中,并未死去。”福满满也蹲下来,替她涂上止血剂。

  “你刚刚有仔细看穷奇么?”池停云没有接福满满的话,却抛出问题。

  仔细看穷奇?福满满停住了手,皱着眉头思考,应该是仔细了吧,同梦中没有什么两样呀,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啊,跟梦里没有区别,就是那么丑!”福满满肯定。

  “你没有发现,它是若隐若现的么,它的身体是透明的,并不是完全实体的。”池停云若有所思。

  福满满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刚刚跃入天空的穷奇的确身形很不稳定,如果一定要有个比喻的话,大概就如同快要坏掉的电视一般,身形经常会出现重影透明,边缘扭曲着。

  “对,就像电视快要坏掉,图像很不稳定一样。”福满满开心的回答池停云。

  池停云点点头:“这应该就是它后来为什么这么容易被灵犀封存的原因,我知道灵犀并没有尽到全部力量,只是泛泛画了符,照理说上古的神兽是不该这么容易被封存的。”

  “舍我说过这幅画已经死去,而且他并未再出现指导,那么我们可以假设,其实这幅画对我们来说危险并不是很大?”福满满接口问池停云。

  池停云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明丽在半刻钟以后缓缓醒来,眼睛睁开一派惊慌之色,啊的一声坐了起来,伸手抱住自己,颤抖不已,看见福满满和池停云,又激动又害怕的哭泣,她哭泣的声音很小,像是怕些什么一样,如同小动物一般呜咽着抽泣。

  福满满不得不再次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不要害怕,你已经安全了,我们可以救你出去。”

  明丽的脸剧烈的抽搐着,好半天,从小声的呜咽声突然放声大哭。

  她哭得极为恣意,足足十分钟后,她才精疲力竭的稳定下情绪:“我……我叫谢明丽。”

  池停云默默递给她一小壶盖的水,看着她饮下后,开口问她:“你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么?”

  明丽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喃喃回忆道:“我是上个星期进来的,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猜想是上个星期,因为这里每交替一次黑夜,我就会在手腕上用指甲划下一道血痕。”

  “这里的夜很长,白天很短,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准确。”明丽可怜兮兮的抬头,举着手腕给两人看。

  池停云安抚她:“没关系,这里的时间没有意义,你先说说你遇到了什么。”

  “那天,我从温琴的店里拿走最后一批高定衣服……”

  两周之前,温琴赶制完最后一批高定服饰,将它们放在自己的门面店里,店里的客服小妹,曾经很奇怪的对前来拿衣服的明丽抱怨。

  “谢小姐,你真的幸运啊,我们家老板最近总是一副睡不饱的样子,拖了半个月了,才开始重新振作制作高定,你看,赶制衣服工期也拉长了,这批次的衣服只赶出了三个客户的高定,你的尤为精致,说起来,排在你后面的客户还有二十几个,都还依然排着呢。”

  这次高定的衣服比以前任何一次的衣服都精致,布料似乎还缝制了好几层。让衣服更加挺括。

  谢明丽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暗雅的灯光下,显得衣服靓丽,衬托着她皮肤白皙,眉目如画,这让她心生喜悦,觉得温琴的手艺又提高了不少,她很满意,几乎是惊喜一般,还多付了钱给客服小妹小费。

  这件衣服是明黄色的,上面绣着喜鹊和清雅的白玉兰花,名为喜上眉梢。内衬也用了黄色的绸缎衬底。

  她爱不释手,一连好几天都穿着这件衣服。

  直到温琴的死讯传来,她记得当时是惊愕和痛心的,她跟温琴算是很好的朋友,谢明丽一直觉得自己跟温琴如同俞伯牙与钟子期,两人所处的领域虽然不同,却都能从对方的作品里品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艺术不分界限,她一连好几天都点着压抑而令人悲戚的香薰,为了缅怀这个昔日最为知己的朋友。

  一周后的香薰展示课,来上这堂课的都是业内有名的大手,还有传媒界的朋友,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慎重对待。

  谢明丽打开衣柜,在姹紫嫣红里想要搜索一件又明快又沉稳的古风衣服,她的手指点在好几件衣服上,靛蓝的,绣着复杂的明红的图案,显得太过于庄重了,淡绿的绣着粉色桃花,在这么个场合又显得太轻浮了。

  她越过一件又一件,都没一件满意的。

  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温琴之前给她打样设计的高定服装。衣柜打开,她的视线就聚焦在那件最后拿到的明黄色的高定服上。

  她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同时,她的内心也唏嘘叹息着,这世间唯有温琴懂她,也只有温琴能够设计出将她所有高雅和美丽都展现出来的衣服。

  于是,她就穿着这件明黄的高定服,去了展示课。

  展示课很成功,她妍丽的容颜和古典优雅的衣着让在座的每个人都印象深刻,甚至连一些传媒朋友都同她定了课程。

  “谢小姐,你的衣服太好看了,可以冒昧的问一句 ,在哪里定制的么?”有个稚气的小记者会后偷偷来问她。

  谢明丽笑了笑,心里有些难过,摸着这袭明黄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朋友温琴女士的手笔,她……上个星期已经去世了。”

  小记者惊得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或许她的神情太过于忧伤,小记者道了一声谢,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谢明丽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她这次没有将衣服挂起来,而是抱在怀里进入了梦想。

  在临睡着的前一刻,她还在想:温琴,你为什么不入我的梦里呢,跟我道别一声也好呀。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巨大而可怖的梦境。

继续阅读:PAR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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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画捉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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